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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笑了,正想解释,他们又听见有人高声喊道:“太后娘娘驾到!”
好嘛,太后也来了。
就应当如此,这下,一家人齐齐整整地都到现场了。
首相微笑着看宫人再次向太后行礼,他也非常尊敬地向太后点头示意。
太后一来,不问情况,直接训斥皇后:“瞧瞧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你把臭虫招进来,苍蝇敢大摇大摆地进家里来吗?”
首相的脸色更加不好。
“再看看你穿的都是什么?你现在是当皇后当腻了,也想做平民老百姓了?一下午都不在,你是跑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事态紧急,太后会毫不犹豫给皇后两巴掌。
她说完皇后,这才转向首相,面上浮起骇人的笑意,冷冷地说:“你想扶那个周什么的上位?这不可能!”
进宫半年,太后到现在都不知道周思妤的名字完整地叫什么。
周思妤心中的怒火重新燃起。
她不等首相说话,抢先一步说:“皇祖母,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是母后的亲生女儿,也是她第一个女儿,由我来继承王位,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你住口!”太后咬牙,都不愿意看她,“你根本不是哀家的孙女,哀家不会让你们的诡计得逞的!”
首相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说:“太后娘娘年纪大了,有些事想不明白很正常,您不愿意接受一个失踪十六年的孩子突然回宫成为公主也很正常,现在,不想她继承王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我不跟您理论。”
“皇后娘娘。”他无视气得面色涨红的太后,对皇后说:“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小公主是您的亲生女儿,失而复得的这位民间公主也是您的女儿,小公主已经失去王储资格,想必您非常伤心,所以现在扶持您的亲生女儿上位,看着她成为玉氏第一位女王,您不会不同意吧?”
皇后静静听完他的话,也没反驳什么。
她去看周思妤,对她露出温柔的笑,伸出手,“思妤,过来,来我这里。”
周思妤唇线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地与她对视。
周思妤的心现在完全被愤怒包围了。
她看到皇后一走进来,所有人都向她朝拜,所有人眼里就都只有她了。
为什么呢?
皇后和她长得那般相像,她也与皇后一样柔弱,为什么大家听皇后的,却不听她的?
她心里好恨。
她盯着皇后伸出的那只素手,没有回答,而是让身边的人放开她,向首相走得更近了些。
既然今天之后她就没办法继续做公主了。
那就索性鱼死网破吧!
周思妤用她的行动,告诉了皇后答案。
玉萃气得跳脚,心中发寒,“周思妤,母后待你不薄,你怎么这样啊!”
皇后看到她作出的选择,心中并无意外。
她闭上眼睛,停顿一秒,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说:“不可以,思妤,当公主,可以,当王,不行。”
她的声音很小,宫人们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但看到周思妤脸上的怒意,和首相脸上不解的神情,就能明白个大概。
“这可太奇怪了。”
首相说:“思妤可是娘娘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却不希望她当王吗?”
表达完疑惑,他话锋一转,“但不让长公主殿下当,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了,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周思妤,微笑着说:“算了,也不走那些形式,殿下,签下这份文件,你就是玉氏名正言顺的女王了。”
不行,不行!
玉萃几乎要吼出来。
她着急地对皇后说:“母后,小墨不是把你和姐姐的亲子鉴定交给你了吗,你快拿出来证明给他们看,周思妤不是你的女儿啊!”
皇后没动。
她只好向时涧墨求助,“小墨,小墨你肯定有备份,快去把鉴定的文件找过来!”
时涧墨沉默地垂下眼睑。
玉萃十分震惊于她们的毫无作为。
她们这是怎么了啊!
玉萃不知道此刻皇后和时涧墨的想法:一来,时涧墨是在私底下为玉翩然和皇后做的亲子鉴定,结果的真实性和权威性与八所医院联名的坚定结果相比,看上去是那么不可相信。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们不能强迫玉翩然,推她出来。
时涧墨是感同身受,皇后是不想再重蹈覆辙。
自然,她们的反应看在首相眼里,便是无力和默许。
周思妤接过那份文件。
她拿起笔,即将在署名处签下自己名字时,因为太过激动,都轻轻颤抖起来。
她知道签下的瞬间她将一无所有。
但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当周思妤在纸上划下一撇,电光火石间,她,他们,在场的人都听见温知予的高呼:“等等,你不准签!”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逐渐接近周思妤的颜新突然出手,打了她身边的人一个措手不及,把文件抢过来,并撕了个干干净净。
“不!”
首相和周思妤异口同声地发出声音,面色发白。
温知予走过来,把手里的一张纸举起,“爸,我在家里找到你鉴定文件的副本。”
她当众朗读起来:“经八所医院重新鉴定,依据dna分析结果,周思妤与皇后、先帝之间有亲缘关系概率为0.05%,完全排除他们之间存在亲子关系。”
她说:“这些医院不是很权威吗,怎么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呢?”
首相没想到女儿会拆自己的台。
他恼羞成怒,想夺走她手里的那张纸,温知予直接把它抛到空中。
风一吹,首相没捞到那张纸,纸张反而飘进人群里。
宫人们争相传阅,“天哪,长公主殿下真是假的!”
“周思妤不是真的公主啊!”
“可是她和皇后娘娘长得那么像……”
监察院的人也来到这里。
温知予望着父亲,不屑,又失望,“爸,在做什么□□梦呢?就算玉氏没了,你也当不成皇帝,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周思妤被丢到一边。
那些还抓着她的人,现在看情势不妙,有些人想往宫门外跑,有些站到了首相那一侧。
周思妤感受到自己成为弃子是什么滋味了。
她心里很害怕,慌张地抱住胳膊,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她去看时涧墨,求助般地向她投去目光,希望她能像从前救她那样,把她从这里救出来。
但时涧墨并没有看她。
时涧墨的目光继续搜索着,终于,她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并向那个方向露出笑容。
周思妤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她看到了手里捏了根很粗的水管的玉翩然。
周思妤再也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首相并没有就此罢休。
也许是女儿的背叛让他眼睛发红,他使出最后一击:“我没有做错,那份文件不是我做的,再说,王位已经空缺二十年有余,人心惶惶,总归该有个交代,我是在为皇室考虑!”
“爸,首相需要为皇室考虑什么?”
温知予听得都笑了,她不住地摇头,说:“难怪,空了二十年的位子,你已经坐到最高的位置了,还是忍不住对这样的虚位动心……爸,你从前教给我的那些东西,全是狗屁!”
她眼睛里一滴泪都没流。
时涧墨想安慰她,温知予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直接偏过头不去看她:“不用,谢谢,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
养心殿旁,跑去接水的同事跑回来,“已经弄好了……诶?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来了啊,我刚刚是不是错过什么事情了?玉宫女,你跟我说说?”
玉翩然冲他笑了,“谢谢你。”
“不客气。”
同事还等着玉翩然和他说刚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她握着水管,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同事:“???”
同事:“玉宫女,他们都不打架了,你要过去看热闹,也先把水管放下吧。”
玉翩然转头对他说:“这水管有用。”
“?有用?可是看上去很滑稽啊!”
玉翩然再次笑了出来。
她说:“没关系,比这更滑稽的事我都做过,我以前还骑过猪,你信吗?”
同事瞠目结舌。
玉翩然捏紧水管,深深吸了口气。
她看到叽叽喳喳讨论周思妤的宫人们,看到那里她的好友在朝她挥手。
她看到周思妤无力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首相大人还在竭力地说些什么。
时涧墨是第一个发现她走过来的人。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噙着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随后玉萃发现了她。
玉萃立即兴奋地说了句话。
然后,她身边的人转过身来。
那当中,易春看向她,也笑起来。
太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坐在地上的周思妤看她越走越近,似乎是想明白什么,突然从地上站起来。
皇后是最后一个看她走来的人。
她什么也没说,也没露出任何表情。
当这些人都齐齐看向玉翩然时,嗅觉灵敏的记者们也纷纷将镜头对向她。
玉翩然第一次主动走向镜头。
很奇怪,没走到他们跟前时,玉翩然觉得每一步都重如千斤。
但离他们很近以后,她反而平静下来。
在离他们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玉翩然停下脚步。
目光一一在他们脸上经过后,玉翩然说:“幸会,我知道你们都认识我,但我想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是宫女玉翩然,也是女史玉翩然……也是玉氏的长公主,玉翩然。”
她举起手里的水管,“作为拥有王储资格的长公主,现在,我想去清除宫里的那群臭虫,有人同我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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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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