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二十六）（2 / 2）

“略坐坐，我这就让人招呼酒菜。”

老板娘刚要转身，秦孤术拦了一下说，“旁的就罢了，需多备点甜点小食。能有的便尽管拿来，若没有也麻烦去别家买一些。”

“还要两坛好酒，越烈越好！”天怨儿也插了一句。

秦孤术看了天怨儿一眼，天怨儿便冲他一笑，“放心，我能喝的。”

原先天怨儿酒量不好，一喝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所以她就能出现。但其实只要雷神不在，她一直都是能出现的。她只是不想与天怨儿正面相见，所以才会选在天怨儿神识较弱的时候现身。

等酒菜的时候，两人临窗相对坐着，一时无话，天怨儿便站起来看了看房中挂着的字画。有意气风发的豪气，也有怀才不遇的辛酸，还有肝肠寸断的离别。有人写的潦草有人写的大气也有人写的缠绵悱恻，小小的一间酒楼好似看尽了人间百态。

天怨儿一面看着，一面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不应该，一回头看见秦孤术也陷在沉思里。

这份相思他们是诉不了衷情了。

天怨儿看着秦孤术这样，心想秦孤术真的与刑天之神形容的魔王好像，难怪所有人都不曾怀疑过他的身份。他在人间轮回了几千年，肯定历经了太多的磨难与苦楚。

她不过才流落了三百年，却仿佛受尽了沧桑，自己其实无法与他感同身受。一副年轻的身体却住着一颗苍老的灵魂，当记忆慢慢被唤醒，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没有尽头的死咒，他该有多害怕和绝望？

可那年第一眼见到他，却不是的，虽然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沉闷。

“你叫什么？”

“我叫秦孤术。”

原来从他一开始遇见天怨儿，他就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凡尘记忆。他定也一早就发现了她并非凡人，可他竟没有问她要一个结果，也没有向她透露一点疑惑。

他依旧年轻，依旧有活力，眼中依旧有希望。他待她真诚而火热，积极面对着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能融化极北的冰川。

“老板娘认得你，你从前来过？”秦孤术一向沉闷，天怨儿心想，如果她不先开口说话，怕是要一直这样无言相对。

“嗯！”一个语气词，算是对她的回应。

“你们武将不是向来刻板，也会不守天规吗？”天怨儿原本是担心他，他在天界一直受排挤，多少眼睛盯着生怕抓不到他一点错漏。可这话从天怨儿的口中说出，却好似在调侃。就算调侃，她针对的怕也是雷神。

果然，秦孤术笑了起来，一句，“管他呢！”说着极其风淡风轻。

虽然他的笑容很浅，但脸上像是被照了一层光，瞬间明亮了起来。

酒菜上来了，老板娘没有再来。是个店小二，给了天怨儿一把自斟的酒壶配一盏小酒杯，皆是湖蓝色的烧制瓷器。这套酒具很精美也很雅致，与她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一身衣服，确实相得益彰。

给秦孤术的却是一个粗糙的酒碗，并且搬来了两坛还封着黄泥的酒。秦孤术脱了那一身铠甲还是从前的装扮，一身利落的黑，将粗布麻衣穿成了侠士的质感，他倒是千百年来都不曾变过。

听说当年魔王与云花山神在一起时，也是化成了凡间的侠士，大概就是秦孤术这样吧？

一桌子的酒菜有一半都是天怨儿从前爱吃的甜点小食，原来还有红豆糯米糕。只是甜食她是硬生生的戒了，忘却记忆的三百年，每次一碰心里总觉得很疼。现在一想起来，依旧有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

“终究也没什么，只是老板娘特意嘱咐了，让姑娘一定尝一尝这莲藕羹。这是按着古法来做的，还是那前朝的宫里流传下来的。”店小二说了这一句，收拾着食案就下去了。

人间虽是改朝换代了，但其实这皇族还是大显的血脉，看来雷神的子民已经遍洒人间了。用天龙之子来形容人间的王，这话还真不假。

天怨儿看着那羹汤，想到从前灵倩最会做莲藕羹的，她到天界这许久，却再也没吃过人间的美味。这个天原不是吃藕的季节，再看这雪藕的成色，定是上层的佳品，能保留到这个时节，确实难得。

她拿起勺子尝了一点，除了莲藕特有的甘甜还多了份意外的暖香，有桂花蜜，有腊梅雪糖，有桃花粉，还有莲子……这味道并不复杂，却综合的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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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绿西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