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三十三）（2 / 2）

“那比起去年呢？去年抬去的嫁妆有没有再抬回来？”天怨儿看着镜中的自己，问的一脸真诚。

月夜低了头，嘴角无奈的勾了一下，伸手往她头上一点。

天怨儿却并未笑，她认真仔细的看着已经装扮好的自己。这一套凤冠霞帔并非真的是要凤冠和霞帔，天怨儿的这一套，顶冠是用金玉做成的，配着耳环、璎珞、手镯和戒指都是相同的材质。

玉为罕有的活血玉，指尖一触便能流转，除了天家贵族别处再也不会有，也用不得。做成了亭台楼阁的样式，粗犷大气的用料中不失小巧别致，以显出天宫的精益，确实是难得的上乘之作。这一身嫁衣也是鲜红，她印象里却有了好几次穿红衣的经历，却一直没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算了，不想了。天怨儿抿了抿唇，心念一声，还是这一身好看呀，不管是材质、染色、尺寸还是绣工，织女的手艺无可挑剔。

也不知雷神看到我这样的装扮会是什么反应，怕是很不习惯吧？

“天仙子今日便是最美的新娘，雷神怕是要看呆了。”百花仙子识了趣，不再多说话，这一句却是月夜说的。

于所有人而言，月夜化成的月姬向来清冷不可靠近，哪怕是对天怨儿，他亦是如此。可今日他却温情了许多，连百花仙子都有些意外，月姬竟会一直这样陪着天怨儿。

从前都道她们母女感情很淡，不过是挂着名分。可事实却不像他们所想，月姬做出如此姿态，看来也并非不通人情。

天怨儿却怕这样的离别珍重，她有了姜灵的记忆，也就懂了姜灵的想法。天怨儿不知道她与月夜有没有见过面，但天怨儿大概能猜到她会怎么做。

“百花姑姑我已好了，可否让我与母妃再多说几句话？”天怨儿说。

“这是应该，我听着外面也有了动静，可能花轿快来了！”

百花仙子说着便出去了，不知为何这样喜庆的日子，她的心却总是拎着，很不安。旁人说她是幸福的，她便也做出幸福的样子，如今这把年纪也算美满了。她只希望自己的真心诚意别落了空，若今日还是一场闹剧，那他们夫妻这个名声也要不得了。

原本天宫也应该摆出嫁酒，但天宫与孤山离得不远，同是天界的神仙，新人双方的宾客也都是同样的亲人或相熟的诸神，所以便都去了孤山。当然，这也是天帝的意思，与天怨儿这个远亲的宗族之女比起来，雷神才是他在这世上的至亲。他要做他们的高堂，受他们的叩拜，喝他们的喜酒，一样的名正言顺。

“我已有了她的记忆，想知道你在她的心中算什么吗？”天怨儿问月夜。

月夜衣袖一摆，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貌。天怨儿太傻，看着月姬，她会一直以为他是自己的母妃。他没有回答，清冷的神情，眼中却有了潋滟之光。

天怨儿却是真的不习惯他的这幅容貌，纵使月姬再美，她心中对母妃已有了本能的尊敬之心。可一看到绝美的男子，她也同天下所有的女子一般，倒吸一口凉气，神魂颤抖的厉害。

“她惯喜欢骗人，永远不会讲真话。就算你有了她过去的记忆，你也不会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别被她蒙骗了，你在她的眼里太嫩，也没能力识破她的伎俩。你只要追随自己的心就行，别为了迎合别人只想着顾全，我们永远都没有办法讨好所有人。”

月夜一袭白衣，一头黑发，一张奇秀之脸配上他超凡决然的姿态。纵使为仙人，他高出他人何尝只有一层？

他虽然这样告诫天怨儿，但思绪早就飞到了姜灵的身上。纵使她法力无边天下无敌，可对待她，月夜不过是像对待一个调皮的小孩。知道她的心思却纵容她胡闹，甚至包容她，肯定她，连一想起她，眼神都变得宠溺。

上天创出月夜这样的人，本应受惯无尽恩宠，他却凄苦潦倒的只执着的偏爱一人。他对她真的是应对了那个词——一眼万年。太狠了。

“你，也要去孤山吗？”天怨儿不敢直视他，却又忍不住打量她。她是不想他去孤山的，今日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天。

“作为你的娘家人怎么能不给你送嫁？这杯喜酒我还是要喝的。”他看着天怨儿，目光流转。其实很多时候他的眼神都是空洞无神的，让人觉得无情不敢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