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十三）（2 / 2）

云花和凡人相恋，天帝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愿意堕仙成人，我也可以不管这无聊的闲事。

可是那个凡人是魔族，如果云花一直无知，我也可以原谅她。可她知道了真相，依旧执迷不肯放手。

我不是傻子也不可能当瞎子，法度在我心中，我从未背叛过主人。神魔不能共处，平衡也不能打破，我不能不管。

可是等到我与那魔族人见面，我才发现原来他不是普通的魔族，而是那魔族至高无上的王。

这事连我自己都震惊了。我与魔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魔族内部的事我从不插手，除非有魔族人扰乱三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云花在一起。后来想，也许是我狭隘了。

魔王不同天帝，天帝只在于制度与协调各方势力，他自身的能力其实并不突出。当年是靠老祖提携，也是老祖为他攒下天界势力与能才，如今也依旧靠各方拥护才能坐稳宝座。

但魔王不一样，他是凭一己之身撑起了整个魔族，魔力异常强大。我从未与他交过手，更不知他真正的实力，如若他与我拼死抵抗，可能会引起天地间巨大浩劫。

见到他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甚至在第一眼都不能识破他。有些沉闷却又不掩邪魅，平凡中透出强大力量。他眼神笃定，目光超然，他是统领魔界的王，身上的阴鸷却比我还要少。

其实像我们这种活了十几万年的人来说我，想要不迷茫虚无很难做到，除非心中有坚定的信念，或者为一种东西执迷。但没有什么目标和信念能维持十几万年，就算维持住那也会非常痛苦。

我太久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那种血脉喷张的激动之情瞬间被燃起。想要不顾一切的与他比试一场，想试试我能用多少招式或多长时间将他打败。

我像他发起挑战，他却问我，“喝酒怎么样？”

我又愣了一下，然后与他会心一笑。是的，就是这种璀璨如繁星的笑，我终于能明白一点，他为什么能有那个魅力让云花沉沦。

（她说着抬头看着星空，当晚的夜空被压得很低，那一颗一颗明亮闪烁的星，仿佛伸手就能够到。）

我们去了一处酒家，是当世最豪华的所在，那家酒楼□□雨楼，能进去的皆是非富即贵。我化作少年公子，他则还是褴褛粗布，腰间随意捆扎的布带越加显得他双臂超乎寻常的长。

神界的规矩多，我自己又是惩戒之神，所以向来囊中羞涩。店家不识我俩的身份，自然不肯放进。我怕越纠缠越难堪，那时正是初夏，天气就像现在这样有些闷热。

突然天空乌云蔽日，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顿时，街上的人急忙奔走，不一会儿整条街都安静了下来，连进出春雨楼的人也随之大减。

这时，老板娘出了来，她似是认得他，将我们请了进去，还在楼上为我们安排了一套雅间。春雨楼楼高三层，只第三层唯一间，四通八达，可观帝都全景。

狂风依旧在肆意漫卷，老板娘却问是否要开窗。我知天气是他操控，雨是下不来的，但老板娘是凡人，但却好似懂他。

我不想跟他聊天，也不想知道他这漫漫十几万年是如何熬过来的，那一刻我确实想喝酒。

他亦跟我无话可说，闷喝了许久，只将目光对着窗外。

这风来的太诡异，街上已经没有人了，连春雨楼都空荡的安静了下来。

老板娘让人送来了下酒菜，春雨楼的厨子名满天下。可我不吃人间的食物已经很多年，味觉早已退化，除了酒，没有可以让我心动的美食。

“还是下点雨吧，要不然很快就会有谣言流出。容易有坏人作恶，也会引起妖物伺机作祟。”我话说完，雨点就落下了，风渐渐地也小了下来。

我带走了两壶老酒，跟他说了谢谢就离开了。

我预感到了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而且是我的大劫，避无可避。我去找曾经的老友，他们一人避而不见，一人惴惴不安。其实，我只是想他们释怀，我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叛变与否，哪怕他们也是参与者。

我向他发起挑战，他却拒绝了。他一拒绝我就更加的不甘心，我虽是天神却是个戾气很重的神。喜怒无常怨气很重，所以别人也会叫我怒怨之神，说我是恶神并不冤。

那日我虽走了，却留了一窍窥探。

他是个沉闷的性子，还在继续喝酒。老板娘带了琵琶，问他要不要助兴，他点头答应了。

琴弦拨动，铮铮之身立时展露了老板娘的才艺。她连弹带唱，诉说着凄苦离肠，我猜想她从前应该是个极其出彩的风尘女子。也许她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去猜度什么，就是纯粹的对待一位话不多的客人，连知音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