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5（2 / 2）

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宋拂暄不禁一脸的茫然：“我……我怎……”

“王妃怎么了，是哪里伤到了吗？”被抓的医官脸上比她还茫然，四下乱看着寻找伤情，终于在一只被鲜血染红的袖口中找到已经凝血的手：“快，快请王妃移步，臣这就为您上药包扎。”

一张比起内殿的那张要稍小一些的软塌上，尚显孱弱的楚后靠坐在上，紧紧握着安世渊的手：“本宫都知道了，孙湘把什么都说了。”

“母后安心，”安世渊温声宽慰：“儿臣在的。凶徒已经抓住，待儿臣问审清楚了，必给母后一个交代。”

楚后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本宫自问上无德行之损，下无仁爱之亏，何以有人要对本宫下此毒手？”顿了顿，又叹道：“老了，不中用了，连自己的内殿都管不好，还让你来为我操心。”

“母后勿要自责，”安世渊道：“此事乃歹人作乱，与母后又有何干。”转身看了一眼孙湘：“母后刚醒，受不得惊吓，姑姑务必小心照料，有些话晚些再说与母后听也无妨的。”

孙湘面色一顿，赶紧跪下：“是老奴糊涂了，还请殿下恕罪。”

“好孩子，”楚后出面打圆场：“是我急着想知道来龙去脉，这才让孙湘速速禀明的，你不用怪她。”说着慢慢看了一圈四周，面露些微疑色：“六王妃呢？我听说她也来了，那设计抓捕的事还是她出的主意，怎么这会儿没瞧见人？”

“王妃……”安世渊顿了顿：“受了一点伤，正在外包扎，稍后便到。”

“受了伤？”楚后不禁眉头一蹙：“严重吗？可是为了本宫才受的伤？唉呀，这可如何是好，她毕竟是姑娘家，不比你们男子，真不该让她……”

“没事，小伤而已。”安世渊道。

楚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伤在她身，你又不是太医，怎知大伤小伤？行了行了，这里用不着你了，你速去替本宫看看她的伤……不不不，你还是把她带过来，让本宫亲自瞧吧。”

安世渊有些无奈的皱了下眉，可他一贯孝顺，从不忤逆楚后的意思，只好起身出去寻人，恰在这时，赵登又是一路小跑奔了进来：“娘娘，殿下。陛下那头得了消息，知道了今晚的事，正传人过来请殿下去回话呢。”

既然是陛下传旨，自该即刻就去。楚后叫住了正要动身的安世渊，叮嘱了一句：“陛下近日身体欠佳，现在又是深夜，一会儿回话时注意着些，本宫这里一切都好，别让陛下担心。”

安世渊躬身答是，快步退出了暖阁。言守怀看诊完毕，叮嘱了一番用药事宜，也跟着退下了。孙湘服侍楚后喝了两小勺米粥，过程中一直一脸的春风满面：“今日一番下来，我瞧着娘娘过去的担心可以消去大半了。”

“哦？”楚后不解：“你这话是何意？”

孙湘一脸的神神秘秘，神秘中又透着好几分欣喜，将声音压得很低：“之前娘娘总担心殿下沉迷于王府西苑那位，加上王妃自成婚以来每每进宫请安都是独自前来，从不见殿下相陪过一次。娘娘瞧着心急，觉得这二位怕是……”

顿了顿，又往楚后耳边凑近了些：“怕是没什么情谊。可今晚奴婢瞧得真切，原本守在外殿的殿下一听内殿有动静，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找不见王妃人影，只有门窗大开，二话没说，取了弓箭就去追人。那着急的样子，啧啧，奴婢往日可不多见。”

“真的？”楚后脸上不禁跟着泛出了两道喜色：“你可看清了？”

孙湘道：“看得真真的。”

楚后点点头，兀自嗟叹了一声：“六王妃不比旁人，她是越人，只有她和渊儿夫妻琴瑟和鸣，楚越两国的姻亲关系才能牢不可破。九州大陆群雄并起，各国之间合纵不断，若楚越能永结这份姻好，于双方都是大大的利事。”

孙湘亦是感叹：“是啊，难为娘娘为殿下筹划了这些。当初越国送来联姻书，陛下在五殿下和六殿下之间犹豫不定，要不是娘娘一番良劝，六王妃怕是就要变成五王妃了。虽说无论王妃嫁给哪位皇子，都是楚越二国联的姻。可世人心里都清楚，咱们楚国东宫太子之位空悬已久，哪位皇子能得娶越国公主、与越君结成翁婿内亲，哪位入主东宫的机会就……”

“好了，”楚后似有疲乏，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不说这些了。你去瞧瞧王妃怎么样了，若是好了，就把她带……”

“母后是在唤我吗？”

暖阁门口一阵脚步伶伶，一道鹅黄身影款步盈盈，微笑着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