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6(2 / 2)
“暄儿,”楚后抬头看她:“你可知这二物是何,为何会摆在本宫的殿里?”
宋拂暄诚实的摇了摇头,楚后也不以为意,含着点似是快意又骄傲的笑,一边回忆一边道:“这弯弓和这把剑,都是渊儿的。那时他还小,也就……”眯着眼睛想了想:“十三岁?还是十四岁?老糊涂了,都有些记不清了……陛下是慈父,也是严父,对待皇子、公主们一视同仁,都是要求从小就要学习骑射的,皇子们更甚,剑术也要学。”
“渊儿自小要强,骑射剑术在一众皇子和侯爵子弟中都是拔尖。那日,陛下大约是一时心血来潮,从武库里取了一弯精弓和一柄宝剑出来,对众人道‘谁能赢了陈沛陈都尉,这二物便赏赐给谁’。众人一听,全都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毕竟陈都尉是教习骑射剑术的师父,哪有徒弟能赢得了师父的。”
“可有一人却偏偏不信,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道:‘我愿一试。’此言一出,陛下连同陈都尉都是大吃一惊,想来陛下原先也不过是开个玩笑,不曾想还真有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最终,这人凭着一箭射三环,十招取一珠,真的赢到了陛下那两件宝贝。”
思绪收回,楚后含着满面欣慰的笑,看着她,道:“说了这许多,想必暄儿也猜出此人是谁了吧?”
静静听完这段小故事,宋拂暄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被触动到了。没想到安世渊的骑射剑术如此出色,十几岁便赢下了教习师父,摘得如此头筹。再一想,似乎也不奇怪,方才在宫墙之上,他不但一箭射中了那小贼,还准确的避开了所有要害,留下一条性命,可见其箭无虚发,实力确实出众。
“殿下能有如此奇才,”宋拂暄收回思绪,含笑颔首:“也是父皇母后教导有方。只是……”
“只是什么?”楚后笑问。
宋拂暄确实有个小疑问,本来也不知该不该问,觉得有点多话的嫌疑,不过方才这一路话赶话的说到这里,也就没太顾虑了:“只是殿下既然赢下了这样难得的宝贝,后来为何没有带去王府,而是放在了母后宫中?”
“嗯,”楚后点了点头,淡淡一笑:“这个问题本宫也问过渊儿,可他却说这二物只能代表过去,男儿自该志向远大,目光长远,若是一味盯着过去的殊荣,何谈成就一番大事,更上一层高楼?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也是管不上咯。”
成就大事,更上高楼?
难道眼下的王爵高位还不算高楼?
宋拂暄暗叹了一声,这个人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望见殿外夜色已深如暗泉,楚后既还病着,她也不便久留叨扰,便道:“母后,夜已深了,您身体还未康复,应当早些歇息才是,不如明日拂暄再来陪母后说话吧?”
经她提醒,楚后顿觉周身酸惫得紧,是该歇息去了。这便掐断了一场秉烛夜谈,笑盈盈的目送宋拂暄告退。
……
次日,阵阵薄雾笼罩着金瓦琉璃的巍峨皇宫。楚后令人传宋拂暄一道用早膳,期间问道:“怎么没见渊儿一起来用膳,昨晚去陛下那里回话后就没再回来吗?可是直接回王府了?”
这话似乎是向自己问的,宋拂暄只得搁下了碗筷,老实回道:“拂暄……不知殿下后来去了哪里,兴许是回府了吧。”
“他倒是说走就走,”楚后饮了口热汤,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也没想着过来接你一道回去。”
“娘娘误会殿下啦,”赵登一脸知晓世事的样子,弓着腰上前禀道:“殿下怕是忙到现在,一夜未睡呢。”
“老妖精,”楚后嗔斥一句,将汤匙一掷,脸带啐笑道:“有话就赶紧道来,在这吊谁胃口呢?”
“是是是,老奴该打。”赵登笑眯眯的作势“啪”了自己一耳光,方继续道:“本是想着娘娘大病初愈,给娘娘逗个闷子的,得,老奴还是有话直说吧。听说昨夜晚些时分,那个刺杀娘娘的歹人醒了。彼时殿下正在太极殿与陛下夜谈,听闻歹人醒来,即刻便请了旨要去刑狱司提审问话。”
“陛下初始未答应,言道此事交给陈将军去审便是,殿下已经累了一晚上,这等熬神的苦差就不必再亲自辛劳了。不过陈将军领旨时道殿下是知情者,又亲手抓了歹人,同去问审也是情理之中,陛下一听,觉得有道理,这才应允了。小内监们打听消息快,听说刑狱司那边审了一夜,殿下到现在还未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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