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顾安凉看着沈虞那张骤然放大的脸，有片刻的失神。三秒后他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拳捣向沈虞的肚子。沈虞本来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顾安凉反应这么大，登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眼看着顾安凉向兔子一般飞快地跑了没影。

“这臭小子……居然对老板下手这么重，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沈虞捂着肚子出现在吕二微家门口时，吕二微不解地问道：“这次换你在马路上强吻对方了？”

沈虞将自己摔进沙发里：“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吕二微拿了些凉菜过来，歪在沈虞的身旁：“晚上我问你的时候还说进展顺利，要不是你做了什么事，对方会动手？”吕二微看热闹地掀开沈虞的衣摆，肚皮处有块明显的淤青，“下手这么重，你干什么了？”

“不是李言蹊打的。”沈虞解释道，“这就是个误会，怪我自己嘴贱。”沈虞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脑袋一定是抽了，明知道顾安凉这个直男一直对自己心有芥蒂，还开这种玩笑……不过话说回来，他已经好久没和人开这种无趣的玩笑的，难道真的是今天太过开心？还是……见沈虞琢磨事情不说话，吕二微也不打扰他，自己开了综艺一边啃鸡爪一边傻乐。

等到沈虞自己回过神来，踢了他一脚道：“给我也拿一个。”

吕二微一边抱怨“你自己没手吗”，一边却口是心非地将鸡爪递给沈虞。吕二微家里开餐厅，当初就是靠的这一手好卤起家，而吕二微完全承袭了他妈妈的手艺，沈虞刚咬了一口鸡爪，好吃的差点让他哭出来。吕二微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使得两人的聊天显得不那么严肃：“说说吧，今天的情况。”

沈虞从见到李言蹊的第一眼开始讲起，包括对他的第一印象，两人聊天的话题等等，吕二微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当沈虞最后说到对方邀请他下周看电影时，吕二微忍不住拍着沈虞的肩膀道：“行啊，为了你光明的恋爱前途，干杯！”

沈虞笑着举起啤酒瓶，他真心实意地对吕二微道：“谢谢。”

来吕二微家的一路上他都在想，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自以为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其实却一点也没有摆脱。他以为来到C城是一个新的开始，其实不过是变相的逃避，如果不是吕二微这次强硬地逼着他去认识新的人，说不定他还会一直逃避下去，打着随遇而安的幌子欺骗自己。吕二微什么都没有说，身为多年的好友，彼此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他只是笑了笑：“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这四个字的后果，就是沈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并且脑袋隐隐作痛。他身上一股酒精味，大概是昨天兴起不小心将酒泼在了身上。吕二微脑袋磕在茶几上，沈虞将他搬进卧室，又将客厅简单地打扫了一遍，关闭电视后才离开家门。今天看来是没法去店里了，沈虞给顾安凉发了条消息，让他今天不用来上班，对方却一直没有回。沈虞一开始以为他没有看见，直到到了家门口。

“顾安凉？”沈虞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安凉一双长腿委屈地缩在台阶上，沈虞说话的时候，他游戏打到激烈的地方，突然听见人声吓得他手一抖手机摔在了地上，又在台阶上滚了几圈后摔在沈虞的脚边。沈虞将手机捡起，检查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后递还给顾安凉。顾安凉局促地站起，头几乎低到胸口，他接过手机在衣服上蹭了蹭，含糊道：“谢谢。”随后又马上解释：“昨天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满是红血丝，整个人似乎有些疲惫，沈虞不禁猜到：“你不会在我家门口坐了一晚上吧？”

“没有。”顾安凉揉了下眼镜，“早上起的有点早，我先去的店里，见你一直没来，所以才在你家门口等着。”他的视线落在沈虞的肚子上，犹豫地问：“我昨天下手……没有很重吧？”

沈虞没想到顾安凉竟然会和自己道歉，与之前比起来，这个人倒是进步多了。他本来还想逗一下对方，然而看着他眼底的愧疚，便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十分的无聊，直接道：“不严重，昨天是我不好，不该逗你。”沈虞绕过顾安凉走到门口，边开门边问道：“你还没吃午饭吧？要不要一起吃点？”

顾安凉点点头。

这是顾安凉第二次踏进沈虞家里，上一次是因为喝醉了酒，他对沈虞的家毫无印象，这一次在进入的第一时间，他便好好地打量了下四周。沈虞的住处不算大，因为东西多而显得更加拥挤。出现最多的东西就是纸张，上面布满了潦草的线条，见顾安凉视线落在上面，沈虞立刻尴尬地将纸张收起来：“我平时没事就喜欢涂两笔……”

顾安凉眼里充满好奇：“我能看看吗？”

“都是些废稿，没什么好看的。”

沈虞将纸张收起来，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饭，顾安凉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虽然沈虞对他说可以吃点茶几上的水果，但是顾安凉对着那已经干瘪的苹果，实在是下不去手。他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干脆起身走进厨房，准备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等看清楚沈虞切的土豆丝的时候，便干脆利落地将人赶了出去：“还是我来做饭吧。”顾安凉将袖子卷起，看了下沈虞买的菜问：“你本来准备做什么菜？”

沈虞诚实地回答：“乱炖。”

见顾安凉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沈虞解释道：“就是将各种蔬菜和丸子炖一锅，加点关东煮的汤料，很好吃的！”沈虞试图挽回自己做菜的尊严，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顾安凉沉默地将他推出厨房，厨房门关上后几秒，里面传来熟练的切菜声响。沈虞坐回沙发上，吃着顾安凉刚刚推他出门时往他嘴里塞的黄瓜，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顾安凉如此照顾，因为在他身上，沈虞看到了超过他年龄的成熟，这种成熟来自于他肩上、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负担。

顾安凉从未提起过他的父母，再加上之前生日居然找上了自己，沈虞大抵能窥探到他内心的一角。有时候看着顾安凉，沈虞会想起高中时候的自己，那时他整天想的只有怎么能考到年级第一……厨房门打开的声音唤回了沈虞出走的神智.

“吃饭了。”

沈虞刚坐下端起碗，顾安凉就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的碗里：“吃了这顿饭就不许再生我的气了。”

沈虞笑道：“我没有生气。”

顾安凉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不去看他，闷头往碗里扒饭，沈虞知道他性子别扭，也不再去逗他，一顿饭竟然吃的安静无声。

沈虞倒是没想到，自那顿饭后顾安凉居然乖了许多，每天在店里除了做作业就是捣鼓咖啡机，沈虞每天提心吊胆，就怕他哪天忍不住把机器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