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顾安凉懒得理他。

山庄里就有露天泡温泉的池子，据说水是从不远处温泉景区里引过来的，沈虞自然是不信，他一直觉得这些所谓的温泉，不过就是热水罢了。吕二微更是直接，闻言嚷嚷道：“那我们泡的不是那些游客的洗脚水吗？”原本笑容满面给众人介绍温泉的服务员，笑容立刻僵在了嘴角，耿周和李治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立刻惊起了枝头的鸟雀。

山庄现在还未对外开放，因此人很少，这个点池子里只有沈虞等人，其他人都像饺子下汤一般纷纷落水，沈虞也脱了浴袍下水。

池子里水温偏高，蒸的顾安凉满脸通红，尤其在沈虞脱下浴袍的瞬间，他差点整个人躲进水里。他不自然地撇开头去不敢看他，视线的余光却黏在他身上，沈虞身材偏瘦，平日里穿着衬衫时甚至会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然而衣服脱下能看见他的肌肉线条非常不错，虽然不至于八块腹肌，但也能称得上赏心悦目。顾安凉眼神在他腰腹之间徘徊，只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离他远一些，直到吕二微的惊呼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沈虞！你什么时候这么骚了！”

沈虞没忍住将他啊的脑袋按在水里：“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一点！”

顾安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沈虞被迫转过身趴在池子边，所有人都好奇地围了上去。

沈虞背后有一个纹身。

不是一朵花、一串英文字母的小纹身，而是几乎覆盖了他整个背部的巨大纹身。沈虞的皮肤本就偏白，他背后的肌肤更是因为常年不见日光而显出一点透明的质感来，那纹身的线条及其繁密，远看好似图腾一般。顾安凉像是受蛊惑一般走近，才看清他纹身的图案，那是一个被锁链捆绑住的天使，他的羽毛伴随着血纷纷扬扬地落下，偶尔一点深红色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吕二微掐着沈虞的脖子质问：“你什么时候纹的？啊？居然瞒着不告诉我？”

顾安凉只觉得周遭的声音在渐渐远去，耳边回荡着的似乎是翅膀扇动的声响。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即将碰触的瞬间又弯曲了手指，似乎在犹豫，最后又以指腹轻轻碰触了线条，沈虞立刻扭着身子躲开，回头笑道：“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赤裸着身体的缘故，沈虞这个笑容落在顾安凉眼里，与平日不同。平日里沈虞的笑总是带着些惫懒之意，然而此时他猛地回头，猝不及防地就笑进了顾安凉的心里，他像是受惊般缩回了手，又贪恋着那点温润的触感，再次放了上去，问道：“疼吗？”

沈虞的笑顿时就凝在了嘴边。

疼吗？

沈虞在心里问着自己。

沈虞其实一直想纹纹身，不需要太大，手腕处一个小小的图案就可以，只是因为工作与家庭的原因一直搁置，原本的图案在心里也越变越大，直到他离开B市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在背后纹了这么一个图案。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记得纹身工作室里淡淡的木质香水的味道，很冷，以及纹身时“滋滋”的声响，还有头顶窗户那朵永远不曾变化的云朵。

至于痛不痛……

“我记不清了。”

沈虞想跳开这个话题，纹身被围观的感觉并不好，他有种自己赤裸着躺在手术台上，在刺眼的手术灯下被一群人围着研究的错觉，但顾安凉追问道：“图案是你自己设计的？”

沈虞无奈地点头。

顾安凉这才发现沈虞似乎并不愿意讨论他的纹身，便呐呐地住了嘴，这时李言蹊靠在沈虞身边道：“我也一直想去纹身，只是怕痛所以一直没敢去。”李言蹊摘下眼镜后便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他的刘海也耷拉下来，更显得他年轻，混在顾安凉、季青等人中间，说是同龄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眼中蒙了层水汽，看着雾蒙蒙的，沈虞低头看他的时候，有种想要亲吻的冲动。

沈虞不由地靠近了他，笑道：“你可以先试试手臂外侧、小臂这些地方，疼痛感会轻一些。然后图案也可以选的小一点，但是不要太过复杂，不然以后会糊成一块不好看。虽然我是建议你不要纹小图，但如果第一次害怕的话可以先尝试一下。”

众人也看出两人之间的画风有些微妙，在吕二微的带头下都自觉地远离，除了顾安凉还愣愣地杵在那儿，吕二微不由地拽了下他的胳膊：“走了……电灯泡。”

顾安凉任由吕二微拉着，视线却还停在沈虞身上，他注意到沈虞看向李言蹊的眼神，比起之前温柔了不少，心里不由地就有些委屈：明明自己帮忙更多，最近补课也很认真，怎么就不见沈虞对自己温柔一些呢？

吕二微看见顾安凉的反应，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