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高二分班，两人虽然都选了理科，但却分去了不同的班级。

分科后的第一次考试，沈虞的成绩下降了许多。两人坐在学校的草坪上，阮丹平仔细看着他的试卷，不解地问：“你的历史和政治成绩这么好，为什么会选理科？”

沈虞沉默着没有说话。

最开始他选的是文科，只是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时，立刻被父亲板着脸否决：“你一个男生，学什么文科？给我改了！”

沈虞争辩道：“可是我喜欢文科，也擅长，如果报了理科，我分数科高。”

“什么擅长不擅长，就是没有好好学。”沈虞的父亲有些蛮不讲理，“你遗传了我这么聪明的脑子，只要稍微动动脑，有什么学不好的。”

见沈虞还站在那里一脸不情愿，母亲拉着他的手劝道：“文科以后不好找工作，乖，听你爸爸的话，报理科。”

“我……”沈虞生出一股无力感，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父母都不会改变让他报理科的想法。他索性不再争取，只是上交的意愿书上还是写了文科二字。但当分班信息下来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理科班里，沈虞立刻失去了理智冲到班主任办公室，质问道：“老师，我明明报了文科，为什么最后会分到立刻班级？”

“你父母给我打电话了，让你一定要报理科。”

难道不应该尊重我的意见吗？

沈虞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声，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默默地回了教室。周末回家的时候，父亲得意地提起这件事：“跟我玩心眼，你还嫩了点。”

也许是看出了沈虞心情不佳，母亲安慰他道：“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你能帮我补课吗？”

阮丹平与沈虞正相反，他理科成绩很好，但英语和语文却一般，因此总分并不高。 于是每天晚自习结束以后，两人还会继续学习，直到教学楼所有的灯都熄灭，两人才踩着月光回到宿舍。

高中毕业以后，沈虞印象最深的便是这段时光。有一次他心里惦记着没完成的数学题。不留神踩空了一节楼梯摔下去，膝盖磕掉了一大块皮。下一次两人摸黑离开的时候，阮丹平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沈虞愣了一下立刻挣开，阮丹平反而握的更紧：“我拉着你，你就不会摔了。”

沈虞庆幸还好那时一片漆黑，不然阮丹平一定能发现他的脸红的不正常。

是什么时候发现对他有好感的，沈虞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突然开始害怕对方的碰触，害怕对他视线相对，害怕他讲题时突然凑过来的脸……沈虞小心翼翼地藏着这份喜欢，掘地三尺将它埋进去，又在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土，就怕被阮丹平发现。他享受着偶尔与阮丹平的肢体接触，借着朋友的名义与他勾肩搭背，但又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越界。他在清醒与沉沦之间摇摆，整个人有种被撕裂的错觉。

大学填志愿的时候，沈虞干脆放弃了选择，任由父亲为他填了志愿。

“你大伯说了，现在这个专业最吃香，本科生刚毕业月薪就能超一万！”

窗外的蝉鸣逐渐盖过了父亲的声响，沈虞安静地想着，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都在父亲规划好的轨道上前进，唯一出格的大概就是喜欢上阮丹平。想起这个名字，他的心就一半被甜蜜泡着，一半浸在苦涩之中。

阮丹平消息发来的时候，沈虞正坐在屋子里看书。他开着窗户，听着窗外声声蝉鸣，外面的温度已经逼近四十度，室内也像蒸笼一般热的不行。沈虞却没有开空调，任由汗水一遍一遍地刷过自己的脊背，他的皮肤灼热，内心却冷静，直到看见了阮丹平的消息。

B市见。

随后发来的照片上，那所大学与沈虞录取的大学在一座城市。沈虞突然听见火山喷发的声响，他蓦的蜷缩在椅子上，捂住嘴，下一秒泪水打湿了手机屏幕。在八月的尾巴上，沈虞与阮丹平坐着同一辆车离开这个居住了十八年的城市。他头靠在窗上，看着两边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他的肩膀一沉。阮丹平的脑袋卡在他的肩窝，沈虞低头看他，像很久以前那样数着他一根一根的睫毛。

几分钟后轻微的鼾声响起，沈虞继续看向窗外，右手却找到阮丹平捶着的手，他将手指轻轻插到对方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相握。

沈虞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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