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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秒,继而有些生硬地问我:“他有留下什么话吗,他人呢?”

然后又问:“他长什么样子?”

我看着他,暂时按下心底的疑惑,决定按顺序回答:“他说这是你的,要还给你。”

“刚走不久,”我想了想,挑了怪人最显眼的特质作为开头:“皮肤很白……”

然而北城好像凭此一点就足够确定对方身份,因为他猛地按住我的肩,脸上是罕见的急切,飞快地说:“别乱跑,在这等我一下。”

仿佛多解释一句就会来不及似的,他将打火机推回我手里,我连“怎么了”的怎字都没来得及出口,他就已经向着门口冲刺过去了,皮鞋踩出满大厅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被这杂音所惊动的其他人扭过头,脸上有和我一样的困惑。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模样。

印象中北城总是很绅士,他性子温吞,不爱高声说话,无论何时何地都那么体面。我还依稀记得他有一次上班快迟到了,李女士火急火燎地给他拿围巾和手套,他被推到玄关,半个身子都到了门外,还不忘弯下腰在我们娘俩脸上各自留下一个轻吻,然后才快步离开。或许是完美继承了海伦娜的优点,他就算迈着阔步,举手投足依然很优雅,好像天生缺少“急”和“燥”的细胞。

以至于他现在的背影在我看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狼狈了。

我当即跳了起来,拉住一个从我身边路过,佩戴工作牌的的小哥:“你们这儿那个皮肤可白可白的板寸叫什么名字,他和北……我爸很熟吗?”

小哥被我拽得身子一歪,面露疑惑:“什么?”

“就是那个很高,很像外国人的。”我有些急了:“刚才就坐这儿的!”

“我们这儿没有长得像外国人的员工。”

他的第一句回话就让我愣在当场,第二句更是让我哑口无言:“我们乐厅和北老师的团队合作几年了,乐团成员也没有你说的这么个人,可能是有通行证的VIP——怎么了,刚那人欺负你,所以北老师追上去打他了?”

我无心分辨他这话是一句玩笑还是严肃的询问,木然地松开手,说了句“没”,等一轮呆发过,一抬头见他还在不安地打量我,仿佛想从我身上看出“被欺负”的痕迹,只好努力朝他笑了一下,表示真的没怎么。

“那行,有什么事儿你招呼一声。”

“谢谢。”

那人是专门来看北城的,我重新坐回去,迅速地整理出一个结论:目的多半也真的只是为了还这个打火机。

我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小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造而成,隔热能力一流,捂了半天依然是冰凉的,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摩挲。

它表面和看起来一样光滑,不存在隐藏了什么暗纹的可能性,怎么看都不像个有故事的打火机。

我耐心有限,当即把它往裤子侧兜一塞,懒得再去琢磨,目光时而聚焦时而涣散地落在舞台上,看他们检查钢琴的音准,又或者仰头看被玻璃切割成多面的天空,百无聊赖地等着北城。

但我没等到。

昨天李子甜把她的手机留给我,我猜是李椿林先生的旨意,毕竟他是真情实感地很烦北城,不想联系我还得通过这个讨他嫌的前妹夫。

我等了很久,这期间我吃完了一个吹长笛的姐姐给我买的儿童套餐以及其他人分享的各类小零食,当我捂着嘴悄悄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大堂的挂钟指向晚间七点,距离音乐会开场仅半小时。

我并不意外地接到了舅舅的电话,然而那边一开口却不是我以为的恐吓,李先生一句废话都没有,连“喂”都直接跳过。我听见他那边风声呼啸,像是正疾步行走。

“在哪?”

我报了这里的地址,正要问他是不是得走了,能不能再宽限半小时,我想和北城说再见,面对面的那种,还想祝他演出顺利……诸如此类,可下一秒他就堵回去所有我想说的话。

“十分,不,七分钟后到门口来,我买了七点四十五的机票。”

我一怔,几乎是立刻就产生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他话音不停,随那边呼啸的风声送来一个噩耗。

他说:“北植,你听着,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是基于对你能冷静对待的信任才告诉你的。”

我莫名地一阵心慌,手指不由自主抓紧了手机,当他再次开口,那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李孟晕倒了,初步检查是脑瘤。”

我身子一晃,坠入深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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