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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什么时候比我重了再说，你说你这孩子，猪都没你能吃能睡，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肉呢？”

我不是很满意她挑选的这个参照物，但她说的又的确属实，我连个据理力争的切入点也找不到，只得抱着我的菜闭嘴，又在她转弯时微微调整重心，两只脚随时待命，以防有什么失去平衡或需要减速的意外情况出现。

她载着我穿过街道一旁浓密的绿荫，风被浸泡得凉爽，闭上眼还以为穿行在树林。

“贝贝，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啊？”我后仰着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要不是身负护菜的使命，真想做自由飞翔状。

她把话重复一遍，等绿灯的空当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巴掌抽我大腿上：“坐好！”

我当即正襟危坐：“没有吧，就长高了点？”

“不怕生了。”绿灯亮了，我们继续前行，她的声音被风吹过来，忽远忽近地：“嗯，还真是一眨眼就长大了呢。”

我听出她话里的怅然，不太理解地问：“你不喜欢我长大吗？”

“也不是，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好像昨天你还是个路都走不好的小尾巴，不牵着你就要哭。”她灵活地从窄巷穿过，和煎饼摊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又接上话音：“转眼就是个小伙子了，过马路都不用妈妈牵着走了，以前总盼着你快点长大，等你真的越长越大，又有点不习惯——你看现在很多事情你自己就可以做得很好，好像已经不需要我了。”

看着巷口那块掉了漆的路牌，分明是每天都会看到的东西，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它原本的样子。我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地，我和她在这儿已经住了好几年。

就像海伦娜说的那样——光阴似箭，开弓就不回头；岁月如梭，朝夕不停休地更迭。

“我需要你。”我说，隔着大袋的蔬菜将她搂住，恰好能够交握双手，额角蹭着她脊背，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可我更希望你需要我。”我咬着牙，第一次将那深埋的祈愿说给她听，有种宣誓般的庄严郑重：“我想要保护你。”

“我也可以保护你。”

我以为她会说我肉麻，或是无谓地一笑而过，而我对这任一反应都早有所准备，毕竟任谁也不会将一个十岁孩子夸下的海口放在心里，可她却什么也没说。我依靠着她，在这样的沉默里渐渐悬起了心，过了很久，也可能不是太久，我才得到她的回应。

她驶入较为宽敞的地方，空出一手拍拍我的小臂，像是在笑：“嗯，我知道的——”

“贝贝言出必行，妈妈一直都知道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