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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我看着他,这一刻忽然地想:算了,找那么多借口干嘛,他根本不会信,只会变成他反击的武器。说实话又怎样呢,那点可笑的自尊算什么,难道不说出口,那些哄我开心所说的“喜欢”就会成真么?
别痴心妄想了。
“喜欢不是出于歉疚的补偿,不是你背负的‘债’。喜欢就是喜欢,你给不了我,所以我觉得难过。”
他渐渐收敛了装出来的柔软笑意,在车内晦暗的光线里,目光显得沉静而疏离。
“我就是一根筋,不懂事,不能接受和你成为恋人以外的任何一种关系。”我不再看他,靠在椅背里,心底一片悲凉。“我的心思瞒不住你,所以你配合我,和我亲近,哄我开心。我应该知足的……”
可人一旦生出**,就必然得寸进尺。我不安于暧昧,想要更多,对宁树步步紧逼,逼他抛弃原则,无法无天地睬他底线,直到我的试探终于触底反弹——他打着太极,高明地迂回,拒绝回应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那只是他的迁就,是单方面无休止的让步。我都知道,只是一直在骗自己,烟雾弹扔了一颗又一颗,迷得自己得意忘形。
“不喜欢我,不是你的错。”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病态而畸形,我就像一只吸血为生却装作无害的虫子,一边装得深明大义开解他“我不怪你”,一边利用宁树最愧疚的那个点牢牢将他捆在身边,摆出一副温顺无邪的弱势者嘴脸。这张假面过于逼真,连我自己都骗了过去。
“是我的错。”
而事实是,我不是绅士,更不是君子,我虚伪、自私、擅于推诿,即使是决定结束这种扭曲的关系,编的借口都卑劣不已——我怪他小心翼翼,可让他变成这样的人明明是我。
没有我,他会过得更好,我想他更好,方法却是插他一刀。
小区门口那盏接触不良的路灯,明明暗暗地闪动,有点像我现在的心情。它说走吧,走吧,不是早就想清楚了吗?又说,何必呢,假的又怎样,开心就够了,活得那么清醒做什么?
浑浑噩噩固然好——我解开安全带,手按在门上——可是,哪有不醒的梦呢?
“宁林欠我们的,你早就还了。”推开门,脚迈出去,又转过头。“因为你,这几年我过得很开心。”
他沉默地看着我,像是定格的照片,半晌都不眨眼睛。这是一个要用漫长来形容的瞬间,漫如长夜,无界无边。
时间的流速并不恒定,时急时缓。我一共经历过三次“一夜之间”。
第一次,是夜下的月台,秋风中浮动的金色发丝,我捉不住的一角衣摆,和铁轨轰隆碾碎的哭喊。
第二次,是自北向南的夜间航班,玻璃窗上红肿的双眼,病房走廊幽微的光,和那时天崩地裂的惶惑。
第三次,是现在。
“真的。”泪水失控地滚滚落下,我最后对他笑了一下,看他微微蹙了眉,想必笑得不好看。
“宁树,我放过你啦。”
请你也,放过你自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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