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翩跹(2 / 2)
期间宇文祥不曾再来过看望她,仿佛故意冷着她似的。然而,过了几日,合庆的房门被敲响,她启门一看,见是宇文府的小丹垂首呈上一包东西。
合庆不解,问她这是何物。
小丹道:“王爷记挂殿下,遣奴婢送来上等的白厚纸。”
合庆唇角上扬,呈出一丝浅笑,接过纸包当即打开,平铺在自己桌上。
“殿下,王爷惦记您,特意让奴婢去洛阳老店买了特供宣纸,”小丹低声问道,也不离去,跟着合庆过去,又问道:“殿下,您要画什么。”
合庆却微笑着入座,食指划过米白色的纸张,发出极其轻浅的摩擦的沙沙声,这样的声音在这个沉默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突然,她扬手举起一张纸,另一只手攀上其边缘,向反方向一用力,终于慢慢撕成两半。清脆的如裂帛一样的断裂之声骤然响起,合庆却抿唇一笑。
“殿下!您这是.....”小丹惊慌不已,以为是自己犯错,忙跪下低头。
合庆垂目,睫影如羽,淡淡道:“回去告诉他,不必再派人来看我。若是要看,叫他自己来。”
她将裂纸拂到地面,对小丹道:“他让你来,必要向你打探我如何,不必多言,将此物奉还便可。”
小丹不再多言,拾起撕成两半的宣纸,退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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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果然不再有宇文府的下人前来,合庆清净之余,却又觉得几分落寞。
夕阳斜下,公主府没有秋千架,她只得坐在小池旁,望着枯荷冥思许久。
待到她完全康复后,十月已经快要结束。院里的芙蓉花落尽,满地残红,小雪这个节气接踵而至,然而洛阳靠南,并无此时京城的那种寒意,仿佛还眷恋地沉在秋末的怀抱里,迟迟不走。
合庆在书案前起身,推门入院,见朝霞满目,流云横飞,而天光中浅浅一弯月色温柔遥远。她在府内踱步,又绕道后门,见依旧有侍卫把守,就连下人进出的侧门依旧如此。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偶尔有一两只鸽子划过,想了许久,却始终想不出来逃出去的办法。她碰到崔内监,问他可有什么计策。
崔内监却摇头,说侍卫极其训练有素,换岗时间极短,几乎没有无人把守的时候。如今,就连负责外出采购食材的宫人,皆要接受检查。
合庆目光黯然,转身又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开始米菜不沾,除了饮些豆浆充饥,其余皆不吃。
起初,下人以为合庆只是病气未散,脾胃不佳。过了三日后,见她日渐消瘦,身影飘如青烟,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七公主是在绝食。
合庆却想,府中定有人像宇文祥通报自己日常起居,将他引来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自己把他自己请来。
果然,这事情被他府里的下人慌忙通传到宇文祥那儿,宇文祥当时坐在书阁中,执着纸条看了看,先是担心至极,随后又是无奈一笑,竟然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林奔正抱着一摞地形图册走来,见自家王爷多日来终于一展眉头,自己亦是宽慰一笑。
傍晚,合庆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胃里饿的发慌,时不时咕噜咕噜的声音叫嚣起来,似夏日旱天雷一般。
此时,刚好是晚膳的时候,自己喝了点东西,便拒绝了一切饮食,然而没什么力气做事,只好早早躺下睡觉。然而,因为太饿,又睡不着。
合庆坚持这一场苦肉计,企图将宇文祥引来。既然他对自己这样,那她亦可以利用他的感情赌一把。
三日了,他依旧没来。
合庆低沉叹气,又不知外头的情况,她猜测着他不会怎样,毕竟他不是轻举妄动的人,自己能拖一阵是一阵。
“主子,今儿有京酱鸭卷,三鲜酿豆腐,百合鲜菇煨的鸡子炖了汤,白蓉笋丝,枣花卷子。都是驸马爷特意叫人准备的!”
落叶划过脑海,她突然回想起和宇文祥第一次共同用膳的场景了,那时候她礼貌地拒绝他,可是他依旧耐心至极,为自己盛汤夹菜。
合庆枕着自己的胳膊面朝墙壁,努力回想起那天的滋味,仿佛已经嗅到了一碟碟菜香。嗯,好像真的闻到了.......近在咫尺,似乎就在院子里?
她迟疑地起身,听见外头门敲三声:“主子,今儿的菜起了,我们送进来了。”
合庆应允开门,只见宫人端着刚刚自己脑中想的那些菜色,云云而入,轻巧地布在桌子上。
她诧异极了,道:“本宫并未让你们做这些......”
“是我让她们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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