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簪为界(2 / 2)
合庆被他的深邃眼眸看得心里不安,于是雪白的脸上一阵温热,忙摆正脑袋,偏过脸看向窗外:“你到底要说什么。”
“臣想求公主一个忙。”
“我不会和你同住的。”合庆拂袖走到窗前,又回头看他,道,“你我男女有别,何况大垠规定,驸马无公主召见,不得入寝。我不愿意,你别想了。”
宇文祥也没生气,依旧温和道:“臣都知道。但是臣与公主是实打实的夫妻。”
“那又如何。”
宇文祥也走到窗前,立在她的面前,二人一同看向窗外的花枝子:“臣与公主,自从婚后便分房而居,怕是除了府中之人知道,外人是一概不知的。”
他停了停,继而道:“臣那母亲已是年迈,若是知道了你我如此,怕是会雪上加霜。她年纪大了,对我又颇为操心,臣实在是不想让她担忧。”
合庆眼神微侧,她虽性子倔强,但也是个会心软的人。大垠推崇孝道,子为母忧,这是人之常情,可惜她是个没母亲的,自己没体会过这种情感,也能稍微理解些。
宇文祥看她神色松动,道:“臣只是想请公主暂时移驾正殿,如此一来,母亲见你我二人和睦,也就能宽慰些。至于晚上,公主放心,臣定不会做孟浪之事。”
合庆沉默不语。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自己虽然是公主,但终究是个女子,一旦出了皇宫,那根连接着自己与母家的线也就渐渐断了。落了这洛阳城中,到底还是住的他的府上。
公主府她是不去的,皇兄还委托着她那重任,她不敢掉以轻心。若终有一天,宇文府有风云诡谲之势,她将暗暗上奏,通告朝廷加以防备。
然而宇文祥心思深沉,目前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她依旧日日观察,偶然有疑心,但最后都慢慢消散。她有时候很怕日子一久,朝夕相处中自己也慢慢在这岁岁年年中变得不再清醒。
许久,合庆才动了动嘴唇,道:“罢了。就按你说的做。” 她眉心忡忡,道:“你不必多想,我也是怕人多口杂。此事若传到外面,说你我二人如此这般,怕是会给皇室抹黑。我不想闹到这地步。”
宇文祥知道她是个聪明又心软的人,做事情总要有足够的理由。她为别人,为她的皇室考虑,总是落了她自己。今天这事情,若是单单为了她自己,她便肯定是不同意的。
所以,他只好一步步地引着她,如此一来,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维护皇室声誉”,合庆便也是心甘情愿了。
宇文祥说过,要让她心甘情愿的。
为了得到她的心,他就算是在爱情里用了这些小小心思,他也无所惭愧。他是个心似深海,却又波澜不惊的人,一旦目标确定,便是出手绝不收回。对于合庆,他很是有耐心。
这样的人的性子,合庆怕是还没看的真切。
*****
公主玉口一开,府里的丫鬟,宫里来的太监宫女,便急急忙忙地开始把偏殿往正殿搬。
七巧最积极,特意从箱子里,把出降那日备的四个金银鸳鸯枕摆出来,放到了宇文祥的卧房上。
合庆溜达到里面的时候,看见了,瞪了一眼七巧,道:“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七巧眨着眼道:“府里都传开了,今儿晚上起,公主搬到正殿,和驸马一起住。奴婢这不是想着,枕头那晚都没派上用场,拿出来摆着,多喜庆啊!”
提到枕头,合庆出降前是受过宫中的教习嬷嬷的教导,那一本子讲男女之事的画本拿到手里翻了翻,便红了脸不再看。教习嬷嬷一脸严肃地说着什么将枕头垫在腰下之事,合庆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处,不想听得完全。
一听七巧提到枕头,合庆回想起来教习嬷嬷的话,耳朵根都染了层胭脂,走过去抬手用力戳了一下七巧的脑袋道:“你...你气死我算了!”
七巧不解,合庆才讲她刚才与宇文祥的对话与七巧说之。
“原来只是做个戏啊......”七巧一脸失望,“主子,您打算一直和驸马爷如此吗?”
被这么一问,合庆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就这么推着走吧。”
*****
折腾了一天,终于到了晚上。
偏殿已经是空空如也,府里的下人麻利,合庆的笔墨纸砚,常规衣物,带来的金器玉器已经一并挪入正殿。
如今这正殿,真成了宇文祥与合庆共同的居所了
宇文祥亲自燃了红烛,坐在案前。合庆不与他同座,只好选择坐在了他的床榻上。毕竟他说过,这床只给她一个人睡的。
宇文祥看着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心爱的人终于落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像个小小的漂亮布偶,在那等着他。
可惜,今天晚上是不可的。
他定了定神,他不想一切太心急。
“你睡哪儿?”合庆开口问他。
宇文祥回头,坦然道:“臣就在书房打个地铺即可。明日母亲就要回来了,公主也早些休息。”说完,头也不回的赶紧离开。
他怕再看见她那朱色的嘴唇,在烛火之下微微一动,几句温柔之语将要打破他一切理智。
合庆独自坐在宽大的卧房中,不解地看着宇文祥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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