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远客(2 / 2)
晏氏道:“你们成婚那阵子,我身在江南,恰逢病着赶不过来。我就你一个儿子,宇文家也唯有你……”
“母亲,江南可好?”宇文祥打断了晏氏的话,他知道,再往下说下去,必然引起合庆的不满。
他知道,他们二人尚还没有同枕而眠的情意,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子嗣这话,怕是合庆觉得太过唐突。
“都好,就是夏天湿热,我这疹子总犯。”
话题总算岔开了,宇文祥偷偷看了眼合庆,见她朝自己点了点头,似是感谢。他心头一松,脸上禁不住会心一笑。
“祥弟这是笑什么呢?”宇文慈揽着孩子,笑眼看着宇文祥,对合庆道:“我这弟弟,来的信里总要提及公主,无不赞美之词。今日见了,真是贵胄天成。难怪他如此欢喜,我这做姐姐的,也是沾了他的福,得见天家帝姬一颜。”
宇文祥听见自己的书信被抖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笑笑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合庆听罢,只得清眸一垂,付之一笑。
“你们父亲若在,一家人,该多好!可惜……他竟抛下我们,急急地狠心去了……” 晏氏见此景,竟悲从中来,想起那急病而去的老王爷,一时郁结。
宇文祥起身,抚着老夫人的背,劝慰道:“母亲,说好不提了,伤身体。父亲在天有灵,他瞧得见。” 说完,见宇文祥神色凝重起来,似是有心事沉重。
晏氏侧身对合庆道:“公主恕罪,老身失礼了。”
合庆见这家子人似是对老王爷之死很是伤怀,想问问老王爷到底是得了什么急症。然而今日人多,她不好开口,只得作罢。
合庆淡然劝道:“母亲莫要伤怀。本宫同驸马说了,今年清明,同他一起祭拜老王爷,以慰在天之灵。”
晏氏听了“母亲”二字,连忙受宠若惊道:“哎,哎!老身不说假话,公主这一声,我听了心里头暖。”
众人正笑谈时,吴总管进来了,一一行礼道:“殿下,老夫人,王爷,小姐,午膳就要备好了。”
宇文祥起身,他早就看出来合庆的疲惫,道:“也好,这就准备用膳吧!”
***
七巧扶着合庆回了卧房,开始换常服,道:“主子,您看那晏氏,如何啊?”
合庆慵懒地伸展开手臂,任凭七巧替她更衣,道:“她想来是个寻常贵门妇人。你没听见吗,她字字总提及孩子,想来是盼孙心切。”
七巧道:“这可如何是好?”
合庆缓缓道:“不如何。她年岁大了,许是伤心过度,想得个孙子,聊以慰藉。” 摇了摇头,道,“倘若我不愿,谁能勉强我?自古女儿家为男人生儿育女,说是天经地义,谁又问过女子可愿意。我却是比很多女子幸运得多,有这帝姬的头衔庇佑,有这皇权护着我……”
她说完,沉默了半晌,似是自言自语道:“也许我接受得了宇文祥,但这孩子一事……太早。”
****
“祥哥儿,你跪下。” 晏氏肃着脸,朝宇文祥道。
“母亲,怎么了?” 宇文祥单膝跪地,仰头看着晏氏,一脸不解。
“你老实和我说,你和公主到底是不是夫妻?”
被晏氏突如其来地一问,宇文祥呼吸凝滞,顿了顿,道:“母亲,我与合庆帝姬确为夫妻,您这是何意?”
晏氏的木拐轻戳地面,面色不快道:“好啊。你这孩子,竟和我撒谎。”
宇文祥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你便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同合庆帝姬是不是分房而睡!”晏氏威严问道。
宇文祥一愣,问道:“母亲是听谁说的。”
晏氏道:“你姐姐去厨房给伏儿寻点心时,无意听下人说起的。你竟不知道么?”
宇文祥起身不悦,道:“明日我把这些乱嚼舌根的人赶出去!”
晏氏沉怒,皱眉摇头,一下下敲着地板道:“你啊你,日子过成这样,做母亲的能不担心么。”
宇文祥懊恼不已,坐在旁座,拿起腰间的玉佩看了看,又放下,道:“母亲,莫要听下人乱讲。我同公主,很好的。不必牵挂。”
晏氏道:“娘说过,我们宇文家绝不是攀龙附凤之人,不求你大富大贵,娘只希望你过好日子,平淡一生。你说,你求尚公主,请回来不过日子,一辈子当个神供么。”
宇文祥道:“母亲,我就是喜欢她,不行吗?”
晏氏低声怨他道:“你若是娶了王千金,也许我早抱上孙子了。”
“母亲就这般喜欢王千金么?”
话音刚落,便见大门一开,竟是合庆站在那,莲脸冷然,缓缓而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