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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国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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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宇文祥漂亮的双眼,却突然很害怕。

她害怕陷入那深深的漩涡中迷失自己,怕自己有朝一日失去了他,也会变得如晏氏一般,失了天,失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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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是晚膳过后了。

月夜疏朗,秉烛夜游,这外头的天气也确实温润起来了。

院子里,晏氏坐在院中竹椅上悠然赏月,宇文慈坐在台阶上和姑爷周学士看着伏儿跑来跑去。

春花盛开,幽香漫院,还没到惊蛰,然而似是听闻有蛐蛐早早地叫了几声。

宇文慈笑着看着伏儿举着个布老虎跑向廊下并肩而坐的宇文祥与合庆,于是又转身侍奉了晏氏一杯茶。

“姐姐…给你。” 伏儿将布老虎抱给坐着的合庆,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又斜眼偷偷看合庆的脸。

宇文祥轻轻拍了一下伏儿的脑袋,佯装生气地训到:“怎么能叫姐姐!那不是乱了辈分么。”

伏儿闹了一声,跑向宇文慈喊着“舅舅打我”。

合庆低头看着布老虎,月光下映出温柔一笑。

“是不是想家了?” 宇文祥轻声问道。

合庆摇摇头,道:“还好。只是觉得洛阳的春天来得真早……” 说完,似是自言自语地念道:“帝里山河景莫裁,就中春色似先来。暖融残雪当时尽,花得东风一夜开……”

宇文祥听着她暗暗沉吟诗句,不由得心动爱慕之情涌了上来。

风过长廊,白瓷的风铃轻轻脆脆地响起。每年这个时候,只要白瓷风铃一响,那便是春天已至。

“是吗?这是谁告诉你的?” 合庆听完宇文祥的话,低声问道。

宇文祥仰头看着漫天星子,长吁一口气道:“是我小时候父亲说与我的。只要晚上白瓷风铃轻轻一响,那就是晚上的春风趁夜而来。因为只有春风的温柔,才能把这些风铃吹得轻脆悦耳。”

合庆道:“没想到老王爷有如此雅兴。他一定是个温和之人。”

宇文祥付之一笑。

合庆停顿了片刻,又低声道:“以前听父皇提起过老王爷,听闻当年外藩边境叛乱,又逢中原大旱,多亏老王爷提早准备,才得以凑齐万石军饷,赶赴战地后援。”

那一年,大垠边藩外族纷扰,将士至西京时,却意外地军饷短缺,只得从河南道直接调取。然而恰逢中原大旱,天意弄人。合庆的父亲赵渊坐在皇宫里着急了几日,却突然收到消息说,大军已经继续前进。原来是河南道的豫王爷已凑齐万石军粮,亲自押送赴西京支援。

合庆侧头看着夜色中他侧脸的剪影,终于开口低低问道:“老王爷……到底得了何急症?”

宇文祥眼眸一紧,脸色复杂深沉起来。他猛然转头,垂眸看着合庆的脸,似是有千言万语,却也有无法开口的痛苦。

可惜夜色是沉了墨的水,合庆看不清澈他的神情,见他一直不做声,以为自己提了他的伤心事,于是抬起手,轻轻扶在他肩头,难得温柔地低低安慰道:“你父亲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云拢乌纱,缓缓而行,流淌进月色,便给那澄黄的玉盘也染了层石青色。

“宇文祥?”

月色就突然这样被乌云遮住,合庆完全看不见他的脸,一时情急,低声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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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唇上一片柔软温热。

毫无侵犯,却带着一丝眷恋哀伤的吻。

那只是嘴唇与嘴唇最原始的触碰,没有欲望,没有杂念,只是一个纯粹的吻。

合庆一时没有回过神,仍旧呼吸均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任凭他的温度渐渐传递给自己。

起初,她混乱地以为那只是不经意地碰上了他的手背。直到她听到宇文祥胸腔里的沉重心跳,才惊觉他趁着夜色做了什么。

她气息开始渐渐混乱,头脑一阵阵地血气上涌,想要用力推开他,却感到脸上似是落下了水滴。

宇文祥淡淡地离开了她的嘴唇,带着几分温柔舍。

合庆诧异地抬手去抹,才发现那是一滴眼泪。

她在夜色里无法看清宇文祥的双眼,只是指尖留下那被风干后的丝丝凉意,提醒着她的疑惑。

直到很久以后,合庆回想起来此刻,她便会默然。倘若当时她开口问他,你为何难过,也许以后的那些生离或重逢中,便不再有任何双眼留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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