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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反骨(捉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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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庆瞥了他一眼,掩住唇边的一缕愉悦,故意冷声道:“你何时改行算命了。”

宇文祥看着合庆,眼中闪着无可奈何地笑意,道:“今天早上,一股子冷风从饭桌底下往袖子里钻,臣知道是得罪太岁了。特意寻过来看看,问问她可还生气么。”

“你如何过来的?”合庆向寺门那头张望问道。

宇文祥故作自然地抬手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道:“公主骑了我的墨耳,御赐的骏马臣又不能骑,只好找个普通的毛驴过来。”

合庆轻声一笑没忍住,她总是这样容易被他的温言温语逗笑,也不知道何时开始,自己竟然这样容易被他惹怒,又这样容易将他原谅。

“昨日是臣说话不对了。”宇文祥低声道。

合庆跑出来了一下午,从府里一直策马到洛城西,一路烟火人间让人心胸畅快不少,其实气早已经消了大半。

刚刚回头见到宇文祥那一刻,她心里也已经不怨怪了。

这凤凰寺三进三出,规模不小。宇文祥见合庆还没有回去的意思,想来是她还没有玩过,索性陪她一起入后殿游览。

二人再从寺院出来时,天幕已是挂着漫天星子了。

宇文祥伸手,想扶合庆上马,然而合庆却神色疲惫,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有些累了。”

她是皇城中的帝姬,从未走过这样远的路,她骑马也不算快,从凤凰寺回宇文府晃晃悠悠还要1个时辰。天色已晚,她实在是腰酸腿疼,难以再驱马回去了。

宇文祥见她轻蹙眉头,看得出来她已经没有体力,于是走上前翻身骑上墨耳,抓着缰绳稳住它,对合庆伸出一只手,道:“上来。”

合庆抬头看向那只伸向自己的手,仰视着宇文祥不容拒绝的神色,终于将自己的手指放入他掌心,来不及出口答应,便觉得手一暖,身子一轻,随即腾空而起,坐在了马背上。

身后宇文祥的气息从耳后扑来,只听他道:“这样就不累了。”

随后,他将另一匹马的马绳栓到墨耳的马鞍下,将合庆环进怀里,轻踢马肚道:“回家吧。”

洛阳深夜,唯有他们二人不快不慢地走着,一路哒哒的马蹄轻快地敲击着地面,显得天上的星斗更加明亮静谧了。

合庆腰身也累了,一开始为了和宇文祥保持些距离还挺得直点,后来却坚持不住,一点点靠进了宇文祥的怀中,没一会儿,脑袋也轻依在他的颈窝处。宇文祥喉咙微微一动,心跳得漏了一拍,生怕微微一动惊扰到她,手抓紧缰绳悄悄放慢了马速。

合庆眼神半眯看着天上,缓缓道:“农家丈人斗下眠,天渊十黄狗色玄。潢畔咸池三黑星,天关一星车脚边。”

“你在说什么?”宇文祥低头,不经意地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问道。

“步天歌。”合庆起身,半回着头道:“知道步天歌吗?”

宇文祥,若有所思,道:“大概听过些,钦天监不就是喜欢看这些星子论断么。是谁教你的?”

合庆低声回道:“以前我有个贴身宫女,她自小便很懂这些......”突然,合庆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刚刚在凤凰寺,忘了也让你拜一拜了。”

宇文祥冷笑一声,道:“我不信这些。从来不拜。”

合庆嘘声,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出身皇室,自小受这些星相命运,君神之说的影响颇深,听了宇文祥这样的话,心中觉得忌讳得很。

宇文祥仰头,长叹一口气,回道:“人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想要什么,是拜拜神佛就能求来的么。”说完,狡黠一笑,道:“如果我一天到晚都跪在佛堂不出来,我现在能这般和你一起驱马么。”

夜色中,合庆脸上一红,也没有多言。

宇文祥继续道:“河南道曾经大旱。母亲信佛,她在佛堂跪了三天三夜,老天也不下半点雨星子。”宇文祥苦涩哼声,“最后还是父亲亲自带人暂修堤梁,通沟汇水,解了暂时的燃眉之急。你说,我还该不该拜那些神佛?”说完,似是轻蔑一般,狠夹马肚,墨耳吃了力,加快了几步子往前跑起来。

合庆无可辩驳,只是静静听着他的话,觉得很是唐突,又似有道理。

“怎么不说话了?”宇文祥半开玩笑地问道,“是不是害怕我?”

合庆低声开口:“也许吧.....”随后,又仿佛劝道:“人不可不敬畏鬼神。”

宇文祥笑了,笑得皓月都为之惧色,照亮他清秀冷峻的脸庞,他目光不屑,道:“你可知大旱会有多少人死去?这里每个人都在祈求神佛,日日供奉他们,然而得到的又是什么?神佛真的救赎了他们?我宇文祥可为洛阳百姓跪,也不会为那些只知安享人间供奉的神佛下跪的。” 宇文祥冷哼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可怜夜半虚前席,不信苍生信鬼神......”

合庆低头,她的身体能感觉得到,宇文祥的怀里很是温暖有力,可是她仿佛也摸得到,这个人的内心也许是冰冷的。

如若此,那这样一个人对自己到底能有多少是真切的呢。

她第一次感觉到宇文祥平静深沉外表下的一种力量,那种力量坚决果断,又义无反顾,似是漫天星海中隐藏着波涛汹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偏执与反骨。

若爱,必为其生为其死;若恨,必使之灭使之亡。

不知又走了多久,合庆双唇微动,终于沙哑开口唤他:“宇文祥。”

“嗯。”他在夜色中应着。

合庆颤抖着嘴唇,狠心道:“若有一天,我们成了对立的敌人。你......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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