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渐变(2 / 2)
七巧一愣,眨了眨眼,怼了回去:“我又没在屋里伺候,你们王爷不说了,退在外面么。”
林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偷听。”说完,他也站在了门外。
这下轮到七巧问他了:“你怎么不走?”
林奔双手抱臂,双腿一站,望着天上的鸽子道:“王爷说了,殿外伺候。这就是外头。”
七巧撅了撅嘴,似是看戏般嘲道:“刚刚那王姑娘闹的时候,你跑的可够快的。”
林奔不说话,只是简单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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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剩下玉锦乐菱,宇文祥合庆了。
宇文祥看了看乐菱,皱了皱眉头道:“王姑娘不是要有话说么,乐姑娘为何还在此?”
玉锦看了一眼合庆,苦笑道:“王爷这话诧异,我同王爷有话,为何七公主也在……”
合庆明白,玉锦要同宇文祥说的,是对他来说最最在意的事,那是他的心结,他的困顿。说起来,这算是宇文家的私人恩怨,她本身也无意掺合。
见自己在这儿,玉锦却执意不讲,合庆怕宇文祥为难,正要转身,有离去之意。
突然,手腕一紧,合庆低头,见宇文祥伸手隔着宽大的衣袖一把抓住她,只听他清晰一字字道:“王妃留步。”
这一下,便给了她留下的理由。
既然出降到豫王府,那便是豫王妃,老王爷之死,也就是王妃的家事,何来离席的理由呢。
玉锦不傻,这四个字她听进耳朵,扎进心里,只得暗暗咬牙。
合庆任由宇文祥拉了回来,又坐在他身边。这样并肩而坐的感觉,似乎真有了一种夫妻之意。
宇文祥见玉锦依旧沉默,略不耐烦道:“若是以此僵持不下,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玉锦一看,缓缓道:“乐菱,你先去外面休息吧……”
乐菱瞥了眼合庆,不敢再造次了,低眉顺眼的轻着步子走了出去。
见屋里头终于清净,宇文祥道:“王姑娘,请讲。”
玉锦吸了一口气,道:“家父常提起老王爷,说他敢为天下先,一勇挡百难。尤其是那年外藩犯乱,军饷不足一事,多亏老王爷早有准备。我心中,同王爷一样,十分敬重他……”
宇文祥道:“王姑娘有话请直说。”
玉锦抚摸着茶杯沿,道:“老王爷突然急病而去,众人皆是哀叹。我听闻,老王爷是从宫中回来后,才身体抱恙的。”
宇文祥面色沉静,并不意外,道:“这些本王都知道。家父最后一次春进归来,不知怎么的,突然一病不起,药石无医……”
玉锦轻声道:“大夫可说,是什么原因么?”
宇文祥摇头:“众说纷纭。”
玉锦抿了抿嘴,道:“外头的大夫终归不是太医院的,自然见识少些。” 她顿了顿,道:“可有人说起,老王爷是中了毒?”
宇文祥双眼一凝,开口道:“不错,确实有几位大夫说,父亲是中毒而亡……”
玉锦点头,若有所思低声道:“这就错不了了。”
宇文祥接话道:“王姑娘何意?”
玉锦看宇文祥望着自己,心中一紧,却又转而一阵酸涩。原来,唯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这般认真的看着自己。
她缓缓道:“家父人脉广,对于宫中之事向来略有耳闻。老王爷之死对于家父来说,是痛失挚友。他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于是也暗暗打探些消息。”
合庆听玉锦屡次提到宫中,隐隐有着一种不好的感觉,又见玉锦面色从容,娓娓道来,她却不像是说谎。
宇文祥一直暗暗扣着合庆的手腕,听到此处,渐渐松开,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似是缓解心中的那股紧张。
他道:“那王大人的消息是?”
玉锦吸了一口气,镇定道:“家父听闻,那日老王爷进宫后,不知何故,和参政知事陈大人略有争吵。”
宇文祥心中确认,他的眼线也是只调查到这一步。上次大同知府来到洛阳,他也是为了打探此事,才和他吃了一桌酒席。
他听闻,陈大人与父亲政见不合,才起了争执,这都是众位大臣亲眼所见。由此,他才想到,许是父亲之死与京中权贵有关,说的就是这位陈大人。
然而陈大人他为政清廉,坦坦荡荡,除了说话爱得罪人,却是一腔赤诚,不似心胸狭窄之辈。
宇文祥不相信,陈大人会下此毒手。
玉锦道:“陈大人是个好官,他与老王爷争吵,想来也是因为性子急了。老王爷之死与他无关。”
宇文祥道:“王姑娘,此事关系重大,请直言。父亲到底是何人害的?”
宇文祥眸色深沉,略有些发狠之意。合庆见他难得这般样子,心中那隐约的怪异的感觉不知怎的,火烧火燎地从心底爆发到脑子里。
“老王爷被宫中一娘娘请去说了阵子话,出来之后,便直接回了洛阳了。”玉锦慢悠悠道,视线却突然转向合庆的脸上,“那娘娘宫中的一宫人,原是我乳母的一远方表侄女,她亲眼所见……”
玉锦提了口气,道:“她亲眼所见,老王爷最后用的是那娘娘赏赐的碧涧糕!”
合庆心里咚咚跳个不停,她死死盯住玉锦,却是一言不发。
宫中何人最爱碧涧糕,恐怕没有比合庆自己更清楚!
宇文祥紧锁眉头,那答案呼之欲出,他却还不明白,道:“到底是何人!”
玉锦食指一抬,直直地伸了出去,一字一句道:“扶玉殿,从太妃!”
合庆双眼一闭,复又睁开,眼见那食指指的正是自己。
宇文祥闻之怔怔,他转头看向合庆,只见她漠然坐着,仿佛置身事外,又像是木偶般一动不动。
扶玉殿,碧涧糕。
不错,那是她的养母,从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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