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绝尘(2 / 2)
她耳边的风呼呼作响,赤地四蹄狂奔,载着她朝从西郊那边的小路往官道飞奔而去。
果然,这边只有几个散兵驻扎,见合庆来了,他们起身举起长矛,道:“洛阳封城!谁都不准出去!”
合庆将令牌拿出在他们眼前一现,那几人皆是跪地行礼。
合庆眼也不眨地道:“本宫乃合庆帝姬,奉皇兄亲笔书信进京面圣!皇上病重,耽误了本宫和皇兄相见,谁都担不起!”
听了这话,却是谁都不敢举矛阻拦了。他们也是知道,合庆帝姬的确是出降洛阳,眼前这个不假。
合庆也不多废话,毫不犹豫踢马而去。
“沈将军没说皇上病重的事儿啊……”几个兵卒望着那背影面面相觑,纷纷不解。
她知道,沿着官道走,那便是通往京城的方向,穿过河北道,就能进京了。
她出降那时候,马车玉辇慢慢走,要一个多月才能到洛阳。如今自己骑千里马,速度自然快很多,马不停蹄,至多十五日就能抵达。
她脑中别无其他,只想着要和皇兄讨个说法。她双眼微红,心里头委屈,想象宇文祥病卧在床,昏迷不醒的样子,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这算什么?她刚要接受他,上天又要将他夺走吗?
她狠狠一咬唇,扬起马鞭,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赤地明白似的,猛地向前奔去。
此时,崔内监骑马朝东北郊方向赶去,却半路遇到了那沈将军,于是迎上去低声说了几句,沈远先是疑惑,而后点点头,嘴唇蠕动说了什么似的,二人匆匆策马赶到洛阳北门。
仔细一问,才知道合庆帝姬从未来过。
沈远不解,而崔内监却心里一沉,道:“不好。” 他了解合庆帝姬的聪明之处,这一招指东打西,她是耍了沈远一次的。
“沈将军,麻烦允我出城,我怕殿下已经离开洛阳了。” 他恳切地说道。
沈远却说:“中贵人莫要我们为难。皇上口令不许人出城的。更何况,您也不知道公主往哪个方向去了,不是么。”
崔内监一愣,自己太过急切,竟忽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沈远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道:“中贵人放心,本将认识一个人,立刻写信托他将此事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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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日将天地装满,火云连绵成山岳……
日落月升,黑夜的降临终于给这片土地带来一丝清凉。也唯有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感激黑暗的到来。
合庆从未走过夜路,她骑在马上向前跑着,放眼望去,只见远山的黑影此起彼伏,仿佛一只只巨大的上古神兽,静卧在那里看着自己。
抬头,那漫天的星子像撒了一蓝缎的玉粒,遥遥的北斗七星为她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她并不恐惧,反而觉得身体里某种野性的本能在黑夜中激荡而生。那种渴望自由,渴望束缚的向往,如同一棵棵藤蔓,攀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疯狂地生长起来。
这旷远的原野、如钩的流月和大垠的土地将她对外界的陌生一扫而空,反而成了壮她胆子的风景。
合庆闭眼,感受晚风拂在脸上的那种潇洒,像极了宇文祥那双宽大的手。
是的,他说过,要带自己去江南,去更远的地方。她要等宇文祥回来……
这样想着,她毫无畏惧地向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迎来了朝霞与日出。原来,合庆竟不知不觉地跑了一天一夜了。
人不疲惫,马也有累的时候。
午后,合庆见赤地有些气喘,终于勒马缓行,安慰似的拍了拍它,见前面不远处有个茶棚,于是翻身下马,牵着走了过去。
茶小二立马笑着走了过来,吆喝道:“客官,来点儿啥?”
合庆张了张嘴,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冲昏了头脑,走得太急,竟然一个银子都没带。
她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一壶茶水,多少钱?”
“一壶茶三文钱!”
她想了想,又问:“若是喂喂我的马,给她喝水。这些要不要钱……”
茶小二抓了抓后脑勺,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姑娘,瞥着嘴角道:“不要钱。”
合庆点头:“可。那你把我的马牵去喂一下。再给我来一壶白水,这总不要钱了吧?”
茶小二看她穿衣打扮和举止言谈,像个富贵人家的姑娘,然而问的这些话,又像是脑筋不太对头。
合庆不管他的视线,走入茶棚,她找了半天,都觉得没有一处足够干净的地方落脚。
她不是个冲动的人,却为了宇文祥竟自己跑了出来进京面圣。她以为十五日很快,然而如今,竟只是刚开始。早知道如此,她回去把银子带够再出来了。
茶小二把一壶水和一个粗瓷碗端了上来,合庆凑过去一看,见碗也不是很干净,然而没有其他,只得将水倒入碗中冲了冲,又重新倒了一碗水,一咬牙,仰脖灌入喉中,咽下去的时候,她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两声笑声,然后一沉稳悠然的声音道:“看来我河北道的水,七公主很是嫌弃啊。”
合庆警惕,猛地回头,随后慢慢睁大双眼,只见那人头戴金冠,额前一缕青丝从发带垂下,一把折扇在手中轻轻扇动……
那是她曾经轻许花期时的执念,前尘往事里的旧人,她本以为就此不再相见,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她揉了揉眼,才发现自己不是做梦。
她不禁脱口而出,“邵亲王……为何您在这儿!”
那人扬起嘴角起身走来,“听闻殿下入了河北道,臣能不在此地恭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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