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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欺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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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合庆抿唇,秀眉紧皱,于是抬手摘下一朵花,别在她鬓边,道:“七妹,朕比任何人都想守住江山,都想做得更好。朕知道,有些人对于朕坐在这个位子上不服……”

合庆转头看他,眼神冷然,反问道:“若皇兄将忠良逼到绝路,谁还能当支持皇兄的人呢?”

赵煜长衫下的环佩叮叮作响,他愣住,竟无话可说了。

宇文善到底是屯下余粮,以做储备,又将这储备用于赈灾济贫。那年外藩边境作乱,前线军饷不足一事,宇文善更是亲自率领那两千兵马,神兵天降似的带着那凑齐的军粮赶到前线,赢了些军威。

赵煜那时候是太子,但是他怕了。他听闻朝中皆夸赞宇文善智勇双全,应做国师;又听闻有人说自己年轻无经验,文弱不足成事。而宇文善,似乎并不看好自己作为登帝位的最佳人选……这些闲言,蛊惑人心,他作为一代帝王的尊严,岂能容忍这般诋毁?

那次外藩再次求亲,宇文善更是在朝堂上一语当先,舌战群儒,不可送太后亲女出降。他高坐明堂,一双凤眼藏于珠帘之后,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自己的亲妹,却要他来护着,这帝位做的实在是被动。

父皇临终前,已经颇为忌惮宇文家,提醒自己应小心谨慎,必要时,可削藩王……

他谨记那些话至今。

万千光影收敛于赵煜眼眸,化为深沉浓重的心思,任凭秋色再美,也不能照亮他的瞳中。

沉默许久,他停下脚步,复又继续走着,偏头对合庆道:“好……朕会想想。”

他会再想想,想看看这个七皇妹是向着赵家皇位,还是一个驸马都尉。

“得了,回书阁吧……那画儿,你看得如何了?”

*****

清风阁。

宇文祥见邵珩装扮一普通文人,知道他是低调而来,客气道:“不知道邵亲王找我,何事?”

邵珩摇了摇纸扇,一股股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显得倜傥潇洒,他打量了下宇文祥,看出他眼神中隐藏着一股不羁与深邃,笑道:“虎父无犬子。那日中秋宴上,还没太看得真切,现在才发现豫王真是仪表堂堂,定是朝廷栋梁。难怪公主青睐……”

宇文祥听他这般客套话,眉毛微抬,也回了几句,见一桌子酒菜早已备下,往前一推手道:“邵亲王有话不如直言,一会儿本王还要接嵘儿回去。怕去的晚了,她见不到会担心的。”

邵珩听了他那般称呼合庆,神色凝住片刻,随即微笑入座,屏退左右,抬手引宇文祥坐下,道:“自然有事,而且还是豫王有兴趣的大事,不妨坐下,你我好好聊一聊。”

宇文祥犹豫几分,掀摆而坐:“但说无妨。”

“本王与老王爷素来交好,仰慕他的正直忠诚,老王爷之死,着实让人可惜、惋惜!”

宇文祥看出他话里有话,顺着他意道:“之前邵亲王来信说,会替本王调查父亲之死,又说或许与宫中有关,不知可有线索?”

邵珩慢慢看向他,点了点头:“的确。今日确实为了此事。”

宇文祥回道:“邵亲王那时候曾说,此事与或许与嵘儿有关。当时你问过本王嵘儿可有什么异常,本王飞鸽传书你,她并无如何,只是每日看画。”

邵珩点点头,他记得那时候宇文祥单单写了一个“画”字给自己。

“不错,那时候传言,是七公主的养母从太妃……”

“本王已经查明了,此事与嵘儿、从太妃无关。”

邵珩笑了笑:“的确如此。那并非真相。”

宇文祥见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抬眼看他,道:“看来邵亲王是知道何为真相了?”

邵珩手持酒杯叹了口气,随即一饮而尽,缓缓开口道:“豫王有所不知……你父亲,怕是饮了御赐的茶,才………”

宇文祥刚刚举起杯子贴到唇边,听了这话眼神锋利起来,直直地看向邵珩:“邵亲王才饮一杯就醉了么!”

邵珩从怀里掏出一个浅蓝色的布包,放到桌子上,看向宇文祥:“豫王不妨亲自打开。”

宇文祥迟疑片刻,伸出二指打开布包,只见里面一团似是烧成黑乎乎的,不知何物,隐约还散发出一阵清香。

邵珩见他神色,继续道:“豫王看到的,就是皇上爱饮的御茶龙团胜雪。” 他叹息道:“可惜,老王爷饮的这杯,里头是加了东西的……”

******

合庆正持着笔抄绘星图,突然,她手腕莫名一抽,毛笔从手中抖落,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一道墨色的划痕,割裂开了那青龙白虎的方位。

“怎么了?”赵煜闻声过来,看她失神。

合庆怔怔,捡起毛笔道:“我从未有过这般感觉。”

赵煜道:“许是累了,上御茶吧。”

外头宫人闻言端来两盏龙团胜雪,合庆闻着茶香,却不饮,抬眼望去天边。

只见阴云浓重,如墨色滴入水中卷卷而来,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一如她心中那异样的预感……

“暴雨将至了……” 她持着半干涸的毛笔看向窗外,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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