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别在这儿。”
“成。”
师惟和应将阑出了九度没有坐车,而是顺着这条商业街一路走着。
前边几百米远的地方是一家很出名的电影院。街上人不少,很多小情侣手拉着手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看电影不?”师惟今天穿了身酷酷的皮衣,里面一件单薄的体恤衫,黑色的九分瘦腿裤配了一双白色板鞋,非常时尚。
应将阑刚看到他这身打扮也明显一愣,他知道师惟好看,又带着狂傲的痞气但没想到确实迷人。相比较自己这一身白色套头拼接版针织衫,水洗修身牛仔裤,白色板鞋,真是气场不如师惟。应将阑当然不会在意,只不过街上总有人对师惟侧目,让自己有些别扭而已。
可能很少有人发现,应将阑对于任何方面的夸奖都是淡淡的,不是因为他不在意,而是因为他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好像,没用。
“随你。”
师惟乐了,随我就好。
周末看电影的人自然是很多,他专门选了最热的一部电影,买好了票便看见应将阑对着电影院入口的那副巨大的易拉宝出神。
“哟,你喜欢他啊?”师惟倒不是看不起追星的小孩,只不过难得一见应将阑对什么产生兴趣,甚至大多数的东西,他都不屑于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其上。
“没有。”应将阑接过师惟递来的可乐,还是那副清冷的语气。
易拉宝上正是电影的男主,影帝何许人。师惟不熟悉,但也不至于不知道是谁。师惟这种上流社会里生活惯了的红n代,官三代,因为身份显赫,不屑于认识什么明星。
都城中的圈子里,师惟和且栩是数一数二的大少。显赫的身家背景是一方面,也因为师惟这人在校外与人相处时,虽然表面上痞里痞气,但那股狂傲劲儿任谁也无法忽视。
应将阑刚回国,他是葳蕤的哥哥,背景浅不到王八多的地步,但也自是不会清楚师惟在校外的形象与名气的。
“我听说,这男主是被一很厉害的人捧红的。”师惟扔了个爆米花进了嘴里,笑着说。
应将阑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身旁这人。
“你有没有觉得,你长得挺像某个人的?”
葳蕤被且栩缠着没办法了,这才想起被晾了很久的哥哥,他见包间里没有应将阑和师惟的身影便掏出手机打电话。
此时两人正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手机调成了静音。应将阑不喜欢看电影,他觉得浪费时间坐在这里看一两个小时的别人的人生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还不如睡觉。于是他就睡着了。
师惟的一条胳膊自然地搭在应将阑的座椅上,电影还没过半,应将阑便打起了瞌睡,师惟更是自然地将手臂搭在了昏昏欲睡人的肩膀上。可能是困极了。应将阑也没有意识到动作的亲密,脑袋一歪,靠在了师惟的肩膀上。
师惟的脸上还是那副痞气的神情,他有些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买了情侣座。两人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应将阑身上带着清新的沐浴露香气,似有若无地窜入师惟的嗅觉中,搅起了那点隐了很久的躁动。
做了两个来月的同桌,师惟算了算,和应将阑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还不超过三次,而每次都是讨论理科题。师惟不急,他更喜欢明目张胆地观察应将阑,而这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时而追随的目光,应将阑似乎并不在意,放任了任何一个人投来的目光,也是,他总是没办法把好模样的自己藏起来吧。
经过细心的观察,师惟发现,应将阑更喜欢发呆。对着天花板,对着黑板,眼眸晶亮又清明,但是毫无内容。干净的像是一眼见底的泉水。从侧身观察应将阑的侧脸,他的耳垂很小巧,脖子的线条细致修长像女人。对于不怎么直的师惟来说,应将阑实在算得上是爱发呆的荷尔蒙。他不爱说话,更喜欢用简明扼要的词语简单表示自己的意思,脸上总是清淡的神情,高岭之花这个称谓实至名归。师惟见过许多漂亮的男孩女孩,但像应将阑这样的模样,性子,倒是第一个。
电影散场时灯光突然亮起,应将阑被强光刺醒后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师惟的怀里,这人的手还毫不客气地揽着自己的肩膀。
他正要动手拍掉师惟的胳膊时便见这人咧着嘴痞笑着收回了胳膊。
“真能睡啊,压麻了都。”
应将阑冷着脸站了起来走出了影厅。
葳蕤当然不会怪罪应将阑的率先离席,更何况还是和师惟一起走的。对于师惟,葳蕤在一中,不可能不知道,隐约听说他这人背景很深家世神秘,葳蕤也大概晓得了他的来头,她本想事先提醒应将阑不要和师惟走得太近,但好像目前看来,实在太晚了,这俩人还是同桌。
回程的路上,三个人没有再说话,应将阑是被师惟拉上车的,到了校门口后没有打招呼便下了车。且栩举起的手臂停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想要道别的话噎在喉咙里硬是吐不出来。师惟坐在后座嘿嘿笑了两声便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
应将阑回到宿舍时已经不早了,周末大多数学生也都回了家,宿舍楼里冷冷清清的,应将阑脚步很轻,但在寂静的走廊里还是能发出阵阵声响。他刚上到三楼,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咣当”声响,紧接着一个穿着打扮像极了小混混的男生从一个宿舍里摔门而出。
迎面走来的应将阑淡然地瞥了他一眼,站在小混混面前停下脚步。
“看什么看?”小混混明显带着怒气,往光洁的地面卒了口痰,带起一阵风地走了。
应将阑皱了皱眉,带上一次性手套拿出湿巾蹲**清理了那块污染物。宿舍门是大开的,他刚走进便看到红豆捂着额头坐在地上。应将阑淡定地关上了门。
红豆低垂着眼眸,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捂着额头的手指渗出几滴鲜血。听见关门的声响也没有动作。直到应将阑拿着急救箱蹲在了他的面前。
“啊,你回来了?”红豆瞪着通红的大眼睛看着正为自己处理伤口的应将阑,扯着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嗯。”
“哈,这没事,过两天就好了。”红豆不太好意思地想躲开。应将阑握住了他的手腕。
“会感染。”
于是作罢,任由应将阑上药。
急救箱里应有尽有,药品很齐全,应将阑小时候经常受伤,再加上从前有一段不太轻松的经历,急救箱算是他必备的东西。比手机钱包还要重要。
红豆额头的伤口不大,但很深,应将阑费了一番力气才处理好。红豆的精神明显缓了过来,额头的伤口还是很疼,但处理过后起码不会再流血了。他冲着应将阑感激地笑笑。
“谢了。我请你吃饭吧。”
应将阑张张口,“我吃过了”式的拒绝还没出口便被红豆拉出了寝室。
还是上次师惟和且栩请应将阑吃饭的那家小餐馆。应将阑点了一盘苦瓜,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塞,面前的红豆正埋头胡吃海塞,显然是饿急了。
“你喜欢你的爸爸吗?”
应将阑一愣,看着咕噜咕噜喝着小米粥的红豆,面无表情。
“诶,看你家境肯定很好,你爸爸肯定对你很好的吧?你应该很喜欢你爸爸。”
应将阑低下了眸子依旧往嘴里一块一块塞苦瓜,也没打断红豆。
“但我都不知道我爸爸是死是活呢。”红豆的语气很平静,像是讲述一件寻常的事情一般。应将阑依旧沉默不语。
“诶我真羡慕你们。”红豆碗里的粥喝完了。
“谢谢你。”
应将阑点点头,心里仔细咀嚼着爸爸这个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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