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显阳之役（2 / 2）

并未有什么波动，他将翻车渴乌运转起来，然后看着清水一道一道晃荡，流经空心的翠竹，最后汇入田地。

绿苗颤颤巍巍地在风中摇曳，却长高了不少，疯狂汲取着水的滋润，不停壮大自己。

[俞年后，这个问题会有一个高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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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乌云开始弥漫。

一坨浓墨遮在穹宇之上，将天空压得极低，雨水欲坠不坠，入目皆是混沌。

显阳苑就在这时来了消息。

此役惨烈，五万洛阳军几乎全灭，太傅袁隗暴毙当场，董旻也身首异处。

董卓的西凉精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若不是吕布保着，他差点也死在那里。

然而，老天眼瞎，并没有让他伤筋动骨，西凉军倒了还有并州军，即使折掉了几个校尉也无伤大雅。

最后，袁绍领着残兵逃往冀州，袁术却往南阳而去。

而董卓，领着他的军队正往洛阳赶来。

刘辩在崇政殿听太尉汇报了这个消息，平静得脑子一片空白。

回过神后，便吩咐李成为他梳洗。

层层叠叠的冕服套到身上，沉重的帝王冠冕戴上头顶，他一步一步，独自一人踏进了崇德正殿。

上一次朝会仿佛近在眼前，最高处的王座却落了灰尘，被他用手一抹，游移出一幅画来。

董卓将董旻的尸体收入棺椁，然后恼怒地直奔洛阳。

洛阳守军摧枯拉朽阻挡了一阵就降了，印象里繁荣的洛阳城廖无人烟，破了个窟窿的的筛子就靠在土墙边，寂静的空城宛如一只潜伏的巨兽，压抑着他最后一根紧绷的弦。

纵火焚烧，入室劫掠。

黑云压顶的洛阳城内，烽火四起。

未出城的百姓被拴到了一起，如同牲畜一样被军队绑在马后拖行。

悲声和哭嚎再一次萦绕天际，徘徊着的还有震耳欲聋的笑声，肆意狂妄，如疯如魔。

曹操领着剩下的校尉军驱散了流民，最后无力地站在了金马殿前，看着董卓领兵直入皇门。

冷风呼啸而过，带来咸湿的泥土香气。

雨终于落了下来。

倾泻如柱的滂沱大雨浇灭了城内的火焰，却浇不灭彻天的悲鸣。

董贼之劣行，惊天地泣鬼神，天理难容！

董卓握着腰间的佩剑，令人扛着董旻的棺椁，大步跨进了崇德正殿。

雨水顺着他枯燥的头发缓缓流下，他好似毫无知觉一样径直行到了殿中央。

大汉的天子穿戴整齐，正坐在王位上，藏在旒珠后的面色苍白如纸，背却挺得笔直。

这一切窘境足以摧毁他，却不能压垮他的脊骨。

董卓啐了一口，虎目布满血丝，不耐烦地吼道，“把他给我拖下来。”

他这一声虎啸将随行的部属都震到了，随即两个校尉上到阶上，将刘辩拖了下去。

刘辩小腿打颤，面色却平静得很，一个踉跄扑在棺椁上，还寻机稳住身形。

“好天子，你看看，”董卓掀开了棺木，弯身将他摁倒在口上。“看看我弟弟，因为你受了多少苦。”

他压低了声音，腔调却仍旧浑厚，刺激得刘辩耳膜生疼。

他被摁在棺木上，抬眸瞥了眼里面躺着的董旻。

他眼窝塌陷，双眼都被搅烂了，身上伤痕遍布，早已看不清还有没有一块好肉。

腹中一阵反胃，刘辩喉咙干痒，忙推开董卓吐在了殿上。

“袁本初！”

他愤怒地念了几句，拔出剑一个反手，直插在刘辩面前。

刘辩吐完环视了一圈，目光也沉淀下来，旋即讥讽道，“你不也杀了袁太傅？不念旧恩，独此一家？”

董卓气得发抖，还未动手，一柄画戟就送到了刘辩眼前。尖锐的戟尖离他的瞳孔不过几寸距离，冰冷的血气翻涌着砸进他的眼中，眨了眨眼，刘辩抬首望向了画戟的主人。

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气宇轩昂的凶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董卓似乎恢复了些许冷静，道，“奉先，勿伤陛下。”

这声陛下他唤得咬牙切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恨不得将刘辩扒皮抽筋。

“陛下受惊了，今日臣与陛下同塌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