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19)(1 / 2)
屋内,渡池神色微怔,待听到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才仿若回神了似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那张素来冷淡的脸轮廓柔和,黑眸有星光。
这么多日过去,他身上的伤好多了,至少不至于让她一眼便看出哪里不对劲。
姜酥所说的话,他心中早有决断。
正想着,屋内有蓝芒凭空闪烁,一道浑厚有力的男音响起。
“渡池。”
闻言,渡池忙敛了笑意从地上起身,拱手垂首,行了一礼:“师尊。”
“此番为师来,是有事问询于你。”
渡池顿了顿,道:“是。”
“为师日前观天镜,见你分明已窥得通天之道,本可飞升,你且同为师说说,为何你如今还在此处,且百年修为呈溃散之态?”
这番谈话渡池早有预料,俊美的脸上不见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撩起衣袍下摆,双膝跪地道:“弟子无能,有负师尊期望。”
他纤长的睫毛垂下,敛去眼中神色,双手长指轻蜷置于膝上,一副做错了事认打认罚的做派。
“你不该强行撕破虚空的。”
渡池薄唇微抿,道:“弟子,不得已而为之。”
“你的不得已,可得圆满了?”
“是。”
蓝芒流转间,玉泠剑尊那一缕神识沉默着,似在考量渡池所说的话。
须臾,再度开口,道:“渡池,你已有飞升之质,念在你是为救人才致此结果,为师可助你一臂之力,将濒临溃散的灵力重新凝聚,你待再潜心修习一段时日,将其重新吸纳为己身所有,亦可达到飞升之能。”
“师尊。”渡池忽地开口,似有话要说。
他极少有说话断续的时候,见他这般,玉泠剑尊话音微扬:“你不愿意?”
渡池定了定神,说出口的话语沉稳。
“弟子多谢师尊,但,自认现下不能飞升。”
“为何?”
因为,拂音非是异类,恐寿命有限,他若飞升,她待如何?
这话渡池自是说不出口的,神色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
玉泠剑尊观过天镜,知渡池所为皆为一人,他即便不说,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他道:“渡池,为师曾说予你听的话,你可还记得。”
渡池道:“弟子记得。”
师尊曾告诫于他,似他们这般人,若眷恋俗世凡尘,非但有碍修行,且易多生业障。
所以,他这么多年潜心修习,从未动过半点妄念。
“你既记得,怎还如此糊涂?你可知依你如今之状,若错失飞升之机,百年修为恐将毁于一旦!”
渡池叩头一拜,道:“弟子……知。”
修为若真散了,他便日后再修回来。
到底是自己的弟子,虽未曾面对面亲授过,从来都只寥寥数语交谈,但这么多年也多少对他的脾性有些了解,见他这般是下定决心说不通了,玉泠剑尊的声音透出几分无奈。
“罢了,你且好自为之,往后不悔今日才好。”
蓝芒逐渐褪去,渡池还维持着跪伏在地的姿态,直到察觉那一缕神识完全离去,才自地上起身。
屋门还紧闭着,渡池几步上前,将门打开。
站在门边,目光落到不远处水潭中摇曳的尖荷,凝视半晌,抬脚走了过去。
阳光落到水潭中折射出点点亮芒,又映入他的眼底,星芒闪烁。
抬眸目眺长长的山道,渡池眼角有微醺的笑意,仿佛已看到某道身影站在道路尽头冲他回眸一笑。
这次,他定不会失约。
——
姜酥从渡池的仙渺峰回去,便在属于自己的屋里躺了一下午。
当然,在那之前她也没忘记跟几个相熟的人提前知会一声。
譬如秦宣,完了还顺便让他去跟他的掌门爹也说一声,怎么说人家也收留了她这么久,不能悄摸摸说走就走呀,那多没礼貌。
还有兰鸢,知道她要走的时候还特意跑来找她求证。
彼时姜酥正在榻上躺尸,胳膊微屈盖到了自己脸上,单膝翘着二郎腿,听到兰鸢的问询还颇为吊儿郎当地回问一句:“怎么,舍不得我?”
“谁舍不得你了!”兰鸢第无数次在心中质疑姜酥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厚!
姜酥并不在意她的语气,闻言哦了一声又道:“没有舍不得,那就应该是开心?”
兰鸢:“是啊!你终于要走了,我不知道多开心。”
姜酥:“那就祝你天天开心。”
“你!”
嘴皮子功夫她永远是说不过姜酥的。
兰鸢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房门‘哐’的一声响,姜酥前一秒还挑起的唇角便霎时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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