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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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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尹舟摆摆手,起身出宫。莫恬恬软在了地上,无助地抱住自己,蜷在角落里嘤嘤哭泣,也不敢发出声。

向尹舟直往偃月阁卖醉去,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晋氏的棋,还是谁人的棋。重生一世,原以为老天是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现在才明白老天是给她一个晋珩的角度,去看清她前世犯下的蠢。

她曾经设想过,如果晋氏并没有谋害向氏,那她上辈子最直观的总结就是:韩绍葬送了她的一生。

退一步设想,晋商谋害了向皇,是十五年前的事,那时晋珩才五岁,他是否参与,是否知情。如果他知情,是站在父亲那边,还是伸张正义?

这时候,她心中“父债子偿”的定论已经立不起来。如果晋珩不知情,就没那么可恨。

当晋珩在听完韩绍的陈词后,竟没有选择对付她,而是去调查晋商。可见晋珩并不知道这个阴谋,而且,她是重生的,而晋珩不是。这一举又重重浇熄了她的戾气。

如果晋氏是清白的,那她上辈子都干了些什么。站在晋珩的角度就是:新婚之夜莫名其妙的被新娘子捅了一刀,时时被媳妇骂刽子手、屠夫、窃贼、凶手……

她若不是年纪长了几岁,有了更多主见,一再劝自己先忍忍、再看看,指不定就重蹈覆辙了。

如果她是被用去刺杀晋氏的匕首,那操控者是谁,有什么目的?总之不会是韩绍那么一个阉人。疑云重重。

她之所以心态崩了,不是因为看到了猫腻、接近了真相,而是恨自己一直被人利用,又一直被人包容。

向尹舟喝了一杯又一杯,烂醉如泥,斜斜地靠在榻上。有时候不清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柳偃月见她这幅模样,拿了碗解酒汤来,灌她喝下。

向尹舟呛得连连咳嗽,道:“你来做什么,不怕我对你撒野?”

柳偃月:“为殿下排忧解难是我的本分。殿下可是有心事,不妨说与我听听。”

向尹舟把千斤重的脑袋搭在柳偃月肩膀上,问:“你可知将‘遗爱’药方卖给你的人,长什么模样?”

柳偃月:“他蒙着面。”

向尹舟:“我知道,你判断判断他的年纪,以及身形如何。”

柳偃月:“他身高不足五尺,有故意扮胖之嫌,帷帽下故意露出两缕白发,他心思缜密,应该四十以上,但听其口吻又似刻意掩饰自己的年纪,我猜测在二十以下。最可疑的是,在大周,避孕之药并非禁药,他却慎重其事,好似在避朝廷的追查。殿下可要查?”

向尹舟:“当然。你认识韩绍吗?”

柳偃月:“见过。”

向尹舟:“是他吗?”

柳偃月:“不是。韩绍该有百四十斤重,而那蒙面人只百斤左右,若不是身材瘦小,就是个女人。”

向尹舟:“你如何判断他有多重。”

柳偃月:“脚步声。”转而问,“殿下没醉?”

向尹舟被酒精刺激得泪流满面:“举杯消愁愁更愁。我以为会醉到忘掉所有,去他大爷的越喝越清醒。”麻身子不麻脑子,活活受了罪。

柳偃月:“酒从来不是解愁的东西,殿下应该去走走,散散心。”

向尹舟傍住柳偃月肩膀问道:“假设你不得已娶了一个要杀你的媳妇,你怎么办?”

柳偃月沉默几许,言简意赅:“弄死她。”

向尹舟寒毛立起:“杀了她你要坐牢。”

柳偃月:“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她。”

向尹舟不信道:“恐怕你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连鸡都没杀过。”

柳偃月淡淡地道:“我帮殿下杀过人,不下五十个。”

向尹舟蓦地推开柳偃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晋珩瞧中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长相儒雅斯文却心狠手辣,还不知心肠多黑。难怪晋珩说她根本不了解柳偃月,何止,她现在连晋珩都不了解了。

向尹舟攀在桌上,神思游回前世。

那是大婚第二天,因为行刺太子,她被关进了万芳园,除了被禁足,却没受到其他的惩罚。晋珩时不时去探她,皆被她控诉指责,如今回想,那段日子自己确实疯癫,失了理智。

而后晋商去世,晋珩登基,她升为皇后,被挪到椒房宫禁足。晋珩依旧去看她,而她像一枚带毒的锥子,从未变过,久而久之,晋珩便不去了。

一次,送膳的宫人劝道:“娘娘何必固执。陛下要是没有一点情分,也不会留你到现在。我看陛下每次来都有示好之意,偏娘娘骂他假仁假义、衣冠禽兽……常人都忍受不来,何况是一国之君呢,更别说什么‘晋氏谋害先帝,篡夺向氏江山’之类的话,这可是大忌之言,懒不得陛下把你关在这深宫中。你是先皇之女,说话是有分量的,这话传出去,朝廷岂不大乱,而朝廷一乱,江山社稷就乱。陛下还算好性儿,换做别人呀,早把娘娘做成人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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