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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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言确信自己放不下陆沉。
他看着陆沉避之不及跑掉的样子,明明瘦得快不见肉了,还像只小鹿跌撞却又轻快。
那份阴暗的心情又重新涌了上来。
他得承认自己此刻在满足,他有了一种近乎扭曲的满足感。
仅仅只是因为再一次看到了陆沉。
沈怀言回到家已是深夜,车离门口还有几米,大门就提前为他敞开。
管家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站着,就像是一直在等待他回来一样。沈家的管家不比周家,他们只做应该做的事,和被要求做的事。
比如把他锁在他自己的家里。
沈怀言冷笑一声,走过去,管家在他进门之后退出来把门关上,大厅里灯光闪耀,完美的装修风格与之融合,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却只坐了一个人。
季语,沈家女主人,沈怀言的母亲。
她在等沈怀言。
季语是钢琴家,年轻时就算嫁到沈家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生下沈怀言以后还在忙着演出,国内国外到处飞,一年很难见到几次。
等她终于从钢琴的世界回到现实,一颗心终于落到沈家时,沈怀言已经长大了,从沉默寡言的小孩,变成了沉默寡言的青年。
沈怀言不肯亲近她,她无从下手,唯一一次想要帮助他,却弄巧成拙伤害到他,自此,那件事便成了她们之间永远的隔阂。
季语从七点就在客厅等沈怀言回来,可见到他时,又变得坐立不安。沈怀言和她对视了几秒,看不出表情,他没有停下来,只是奔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
这些年在国外,沈怀言很少和季语连线,更不用说视频了。
季语想见沈怀言不是没有办法,她只是还没有原谅自己,不敢贸然找他而已。
四年不见,她的儿子好像更冷漠了。
季语伤心地想,她小声叫了句怀言,沈怀言站在楼梯中央顿了一下,回复了一声,嗯。
随后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季语伤心得流泪,一个人面对偌大而没有人气的家,已经耗费了她巨大的勇气,现在连儿子也这么对他。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说什么她都不会去找陆沉说那些话,一定不会设计拍那些照片,不会明知道自己的丈夫用卑劣的手段,还装作不知道。
如果可以重来就好了。
夜里沈怀言倒时差,睡不着,四点钟的时候索性起来处理公务,直到七点半天快大亮时才合上电脑。
他洗完澡后清醒了很多才下楼。
季语做了一整桌的早餐在等他,沈怀言怀疑她是不是没有睡觉,怎么这么早就做出明显几个人都吃不完的东西。
沈怀言不习惯很早吃东西,他下楼时把大衣套在身上,就要准备出门,可对上季语视线的那瞬间,季语笑了笑,她优雅端庄的坐姿和牵强的笑容实在不搭,沈怀言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在桌上挑了个三明治咬了两口,破天荒拿了杯牛奶喝了起来。
季语受伤的表情才缓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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