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应尽欢睡前给季似锦发了条短信，说了句晚安，第二天，才收到一条回复。

“昨晚喝多了，醒了吗？。”

应尽欢一下子清醒过来，抱着手机靠在床上，他想打个电话过去，但又不敢。

“没事没事，酒醒了吗？头疼吗？难受吗？以后别喝那么多了。”

“还好。”

“嗯……四叔，我想你了。”

“为什么又开始叫四叔了。”

应尽欢手一抖，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急忙回复：“……老公！”

“乖。昨天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沈婵说想见见你，我才带她去的，又不好直接带她去找你。最近低调些总是好的。”

应尽欢一怔，猛烈的懊悔感涌上心头。难道？

“这样啊，我以为你们……”

“以为什么？”

“没什么。”

“又瞎想了。最近我会很忙，过了这段时间陪你。”

“好，我会乖乖等你的，爱你。”

应尽欢的脸上扬起了甜蜜的笑。季似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隔着手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牵动他的情绪。虽然有满心的担忧，但只要季似锦还愿意理他，那就是有余地的。

周一和殷爻约好聚餐喝酒，父亲去世的真相始终悬在应尽欢的心里，虽然可能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他认为，还是有必要问一问殷爻的。

柏山青是知道的，他特意带着柯灵隽晚了半个小时到，留出充裕的时间。

应尽欢早早地赶到了，他接上殷爻去了餐厅。

“真没想到啊，这家餐厅开了这么多年。”看着与几年前相差无几的装修，应尽欢不禁感慨。

“是啊。这家餐厅前几年是要倒闭的，我想着以前老带你来这儿吃，挺难得，你小时候嘴那么叼，难得这家小餐厅的厨子对你的胃口，我就给盘下来了，也留下了厨师，今天尝尝，和以前的味道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殷爻把菜单递了过去。应尽欢抬头看他，岁月格外优待这位地位崇高的导演，并没有让他变老。

“殷叔所以你现在是老板啦！那这顿饭你请！”应尽欢调皮地眨眨眼。

“行行行，都听你的！”殷爻是很宠应尽欢的。

“对了，你那俩小演员呢？”

“哦，他俩一会儿就来。殷叔，我想问您件事。”应尽欢放下布丁，看着殷爻严肃道。

“问啊，还搞这么神秘？”殷爻一怔，随即笑着道。

应尽欢停顿片刻，深吸了口气，“关于我父亲，他当年到底为什么自杀？”

有一闪而过的悲痛，殷爻诧异地看着应尽欢，良久说不出话。应尽欢的父亲应销愁，是他多年不敢提及的一位老友。当年应销愁自杀，消息被全面封锁，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殷爻，只有张晟锐了。而知道内情的，更是寥寥无几。

“怎么突然问这个。”殷爻目光有些闪躲。

“我想知道究竟有什么内情会让我父亲放弃我，选择了自杀。”应尽欢激动地道，语气中带了哭腔。

“孩子。”殷爻赶紧扯了张纸递过去，“你先别哭，听我慢慢说。”

殷爻叹了口气，“你要相信，你的父亲，是真的爱你。他没有放弃你，那段时间，他生活的所有重心都是你。他爱你，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你。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他真的不会放弃你。”

应尽欢深吸了口气，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至于他为什么会自杀。更多的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我只知道那时候，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没有良方医治了。”殷爻的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他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自己在后辈面前失态。

“病情？我父亲怎么了？”应尽欢焦急地问。

“抑郁症。他加入JY后还没得这个病，可后来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家庭出现巨大的问题，还是感情上有巨大的创伤，他得了抑郁症，再加上他拍的电影，工作繁忙，更加重了他的病情。”说到伤心处，殷爻极力克制。

“这也怪我，他当初拿那个本子给我的时候我就不应该答应他拍。如果我不拍，说不定他就不会走！”

应尽欢擦了擦眼泪，“殷叔，这不怪您。那部片子播了吗？”

殷爻摇了摇头，目光中是无法掩饰的巨大伤感，“你父亲去世之后，JY高层就下了命令，把那部片子封禁，在那个时代，那种题材确实容易被禁，但不至于封的这么彻底。据说是你们家直接下达的命令，就连我手里的成片，底片也全都被收走了。”

“我们家？”应尽欢诧异问。

“季家。”殷爻解释道。

应尽欢冷笑一声，“季家……那部片子讲的是什么？”

“类似于悬疑惊悚。在爱人死后，主角患上了人格分裂，幻想出了一个自己的伴侣，最后却亲手杀死那个伴侣的故事。应你父亲的要求，拍这部片子时，是在全程入戏的状态下，而且涉及了同性恋的剧情，尺度非常大。”

伴侣？应尽欢疑惑地皱眉，“我有一个疑问，就算这部片子被封禁，那工作人员应该不少，和我父亲搭戏的演员呢？”

殷爻边叹气边摇头，“这部片子，只有他一个演员，工作人员，除了我，只有张晟锐。电影采取监控的形式拍摄的，不需要很多演员。你父亲很谨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连化妆都是用的张晟锐。他们两个也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应尽欢了解电影，他从小拍电影，也非常有天赋。他知道父亲是一位非常伟大的电影演员，但是却不知道，他的父亲这么拼。

“这部片子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被封禁后，也有人猜测，这部片子出了事，有人说你父亲突然消失，肯定是因为这部片子。其实我……也这样怀疑过。”

“殷叔。”应尽欢握住殷爻微微发抖的手，安慰道，“据我所知，我的父亲，不是因为这部片子出的事。他先前就有抑郁症，我知道抑郁症的痛苦。我了解他有多难熬。”

“不，我知道这个。可如果我阻止了他，是不是他就不会死！我明知道他有抑郁症，他和我说没事我竟然那么傻地信了！我竟然就那样信了！我应该阻止他的！”殷爻泪如雨下，终于还是没有克制的住自己的情绪。

应尽欢慌忙地安抚殷爻，他没想过，提到父亲的死因，殷爻会如此激动。

等殷爻稍稍平复后，应景，叹了口气，继续道，“殷叔，这也不能完全怪您。我父亲的性格，应该和我很像吧……他决定的事情，他认准的人，怎么会轻易改变呢。”应尽欢的目光看向窗外，在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了季似锦的容颜。那父亲呢？父亲认准的人，是不是母亲呢？

“殷叔，有人告诉我，我父亲的死……和我爸有关。”

殷爻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应尽欢，“季，季……？”

应尽欢点头道，“据说当年我父亲和我妈妈是原配，我爸……把我妈妈带走了，他们才离婚，所以我父亲才有了抑郁症。”

殷爻彻底怔愣，“不是……孩子。这种事别瞎猜！季……他对你那么好，这么多年了，作为这样的世家，他始终有你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是他害了销愁。我倒是记得你父亲提过爱人，他是有爱人，杀青后，他说他要去找他的爱人，和我说过的，但是没想到，再得到他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讯。我记得，你父亲是同性啊！”

应尽欢拧紧了眉头，这个，他不是没有想过，“那，我父亲和我爸，有过什么交集吗？”

“当然有！”殷爻一拍大腿，略显激动地道，“当年你爸爸还没有到现在这么高的位置，但也是个大人物，他对你父亲很好，甚至经常来探班，看望你父亲。刚有你的时候，他还很疼你的！一看就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不不不孩子，你听我的，我虽然没有他们那么厉害，但好歹我也阅人无数，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会暴露无遗的。而且，我知道的是，你父亲去世前见过的最后一个熟人，就是你爸爸！他们的友情坚固又牢靠。”

果然！应尽欢难以掩饰内心的愤怒，应以理就是在骗他！应以理就是想要他恨季家！他不禁有些庆幸，还好，还好季家与父亲交好，还好，不是季春和害了父亲。

“谢谢殷叔，我知道了。”应尽欢收拾好心情。殷爻也略微缓过来了。

此时，柏山青带着柯灵隽刚好赶到。

“你俩快进来。”应尽欢笑着招手，急忙拉过两人介绍给殷爻。

“殷叔，这俩人我带来了，给不给机会就看您了！”

殷爻笑着招呼两人入座，菜已上齐，他亲自给应尽欢夹菜，“没问题！欢欢难得推荐新人给我，既然推荐了，那肯定就是有过人之处，别说给机会了，给啥都行。”

应尽欢仰着头甜甜地笑着，“殷叔，这可是您说的啊！这么好的两个演员，不能让观众看不到！”

“嗨，这还不简单吗。”殷爻摆了摆手，爽快应下了。

氛围很好，四个都是业内的专业人士，除了柯灵隽，默默地不太爱说话，应尽欢，殷爻，柏山青非常健谈，殷爻对柏山青更是赏识有加。饭局结束，还特意留了两个后辈的联系方式。

“欢欢，你放心吧，我别的没有，就资源多，以后有好片子，我先找你这俩小演员。”

应尽欢拥抱了一下殷爻，“叔，谢谢了！”

“跟叔还客气啥？”殷爻慈爱地拍了拍应尽欢，还摸了摸他的头发。

应尽欢回国这么久，通告邀约不断，可都被他推了，直到一档很有趣的真人秀。

“caesar！你真的不打算参加吗？”薄一笑在电话热切地问。

“你想参加你去嘛！让山青陪你！”应尽欢忍不住怼薄一笑。

“啊呜……嘤嘤嘤，山青说你不去他也不想去。”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薄一笑！”应尽欢无奈，他实在无法把嘤嘤嘤和优雅端庄的眼镜帅哥薄一笑结合在一起。

“恺撒爸爸！求你了！”薄一笑丝毫没有收敛，撒娇恳求道。

“那行吧。不过，你是不是正在追山青啊？”应尽欢坏笑着问。

“是啊！你怎么才看出来啊！”

应尽欢翻了个白眼，“你是一谈恋爱就退行到幼稚园吗一笑小朋友！”

“好吧好吧……宝宝不卖萌了！恺撒爸爸，求支持！”

“好啦我支持你，去参加！”

真人秀题材很简单，名字就叫《老友别墅》JY娱乐推出的一档节目，真人秀采取边录边播的周更形式，拟定邀请：任无珅，薄一笑，应尽欢，柏山青，柯灵隽，黎曲。六位男神，除去柏山青和柯灵隽，其余的四位，咖位之大，史无前例。几位男神住在同一座别墅里一个月，做饭，休闲，娱乐。其余的几位当红女明星，在公寓外，可以观察几位男神的生活状态。实在是一档很轻松的真人秀。

应尽欢最近睡眠质量还是不好，他总会做噩梦，梦里有应以理，甚至还有源炙。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他来说影响很大。他竭力让自己忘记，告诉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就是被迫的一夜情，没什么的！但他从潜意识里，还是做不到。源炙时常来关心应尽欢，他只是礼貌拒绝，家教如此，他做不到以恶制恶。除了在季似锦面前，应尽欢还是需要尊严与脸面的。他表现的自然又疏离，生怕别人看出他和源炙有点啥，他从内心深处觉得恐慌，畏惧。他必须要有尊严。

录制很快在6中旬开始，应尽欢与季似锦住了两天后便收拾东西进了摄制组。季似锦一如既往地忙碌，最近正是关键时期，换届来临，应尽欢很懂事，知道自己也应该忙起来，不给季似锦添麻烦。

两人像从前一样相处，关于应以理发来的视频，应尽欢想过要问季似锦到底看没看过，但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出口。他害怕挑明了这些，他和季似锦就真的完了。

六位男神同一时间进组，全程没有工作人员，别墅内早已装修妥当，应尽欢拉着两个大箱子最后一个来到别墅。

“我欢！”柏山青最先冲上来拿行李，柯灵隽任无珅黎曲紧随其后，薄一笑抱着个大芒果塞在了应尽欢怀里。

一进屋，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里装满了名贵的酒，应尽欢咂舌，“哥哥这是不是你带的！”

任无珅将胳膊往应尽欢肩膀上一搭，“是啊！”

“优秀！我带了零食！”应尽欢竖起大拇指。

“我带了水果。”薄一笑一边吃一边说道。

“我带了火锅底料。”黎曲弯着腰收拾行李。

“我带了甜点。”柏山青举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