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2 / 2)
酒意除了七分,尚有三分盘旋在识海之内,抬眸,一轮新月映入眸底,月华勾勒出记忆里的话语。
“徒弟啊,见你无碍我就放心了,这一块冰玉石留给你你可要给我随身带着,话不多说,明个我就走了有事找你师兄。”
这还真是......
苏瑜接过师尊随手扔过来的玉佩,冰玉石三字看着虽平常无奇,却是一道不逊色万年冰晶的炼器材料。直接拿炼制材料为法宝命名,倒还真是师尊的风格。
至于师尊说得这些话......
“师兄,你与师尊如此信任于我,倒叫阿瑜惶恐不安,执念一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苏瑜偏过头去,身子却未动,眼睑微垂在眸底映出了大片阴影也掩住了其中的神色,叫人看不明白,只是他口中的话少有的带上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我若不信,莫非还疑你不成?”
“师兄这话说得...倒叫阿瑜无言以对。”
修竹低声笑了两句,道:“不知怎回,不回便是,此事,我与师叔帮不了你太多,唯有以信任二字为你添筹加码,持了我等的心意,执念或许就不会那么容易生起。”
执念若是旁人干涉得了的,又如何会是执念,纵可以,也无人会去干涉,许多事情,只能由你自己来选择。
“心意,怕不是泰山压顶?”
苏瑜当即调侃了回去,似有什么自心脏处蔓延叫人心生暖意,如同初夏的暖阳,它不似盛春灼阳挥不退残留寒意,也不似九夏金乌难掩其毒辣灼人,也不似凛冬暖日抵不过寒风刺骨,初夏的光,带着温和,叫人不生寒意,也叫人心生困倦有些昏昏欲睡。
“说起来,师兄今日怎得会送酒过来,阿瑜可还未年满二十。”
一句揶揄落地,苏瑜似再染上了些许醉意,也忽得记起了师兄有些反常的行为。
而修竹却被他迷迷糊糊的样子给逗乐了。
“我纵不曾常送酒给你,也记着从未给你留过禁酒令,未满二十不得饮酒,那是师尊留给我的规矩,还是一条不知多少年前就做不得数的规矩。”
修真界的灵酒虽会醉人,但终究是由天地灵物所酿,不比凡间由五谷杂粮所酿之物,除非是灵酒灵气太过致使人虚不受补乃至爆体而亡,于修士而言,只有好处而无弊端,话虽如此,奈何丹栖子全然不知如何教养孩童,孤身一人上千年的化神修士,首回收徒,如何能知?叫他传授道法法术之类的东西他倒是能信手拈来,余下的?只得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丹栖子去询问他子女双全的莫师弟。之后,就糊里糊涂的多了些规矩,例如未满二十不得饮酒,十三之前不得随意杀人以免被移了性情,筑基中期之前不得随意出入秘境险地。
至于饮酒这条是如何消失,落淮无酒不欢,如何能瞧得惯这条,他可不愿今后饮酒都无法光明正大,一言驳了回去。
“灵酒又非凡酒,非凡不伤身还可精进修为温养肉身,有百益而无一害,若随意禁了,难免有些可惜。”
彼时落淮九岁,条理清晰得一番话语,确实说动了丹栖子,他本就是听从师弟建议所立下的规矩,有些东西还真未曾深究过,仔细一想,这条规矩似乎毫无道理,十三之前不得随意杀戮是为了不让弟子被其影响心境,筑基中期之前不得随意出入险境是为了不让枉送性命,而饮酒这条,似乎真没什么意义。如此一来,未满二十不得饮酒这条规矩稀里糊涂的定下,也稀里糊涂的抹消。
哪怕真定下了,与苏瑜又有何关系?他只是借住在主峰。
“瞧我这记性,竟给忘了。”
苏瑜用空闲的手敲了敲了自己额头,而后将散乱开来的意识聚起,仔细想了想主峰的年月,待他终于想清,身躯内的醉意似也愈加浓郁了起来叫他眼中茫然更甚,却奇异的不曾显露在面庞上让其染上嫣红。
修竹见此,眼里划过一段难以言说的复杂。
“还好这条命令去了。”
苏瑜随意将樽杯落在石台上。
饮了这一杯琉月酿,他竟比修竹来前还要更似个醉酒之人,可惜他自己毫无所觉浑然不知。
“若不去,落淮师兄怕是能把主峰闹个天翻地覆。”
话语渐至模糊,似醉酒之人低语,如相恋之人呢喃,音渐小,声渐息,不觉间,苏瑜便已枕着胳膊睡了过去。修竹见此,摇了摇头带着声叹息把人抱起走入了苏瑜的卧房当中。
月熠粉,采紫音果果核若制,有安神之用,可助人安眠,修仙虽惯常入定,此物却也能让服用之人心生倦意让其入眠,同凡间的安眠乡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此物要发挥效用本还得数个时辰,修竹来此,可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苏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睡着,不在乎,他近日不曾入寝且时时刻刻耗着心神半点不曾卸下,虽神智清明,却到底身心俱惫,方才让那一杯琉月酿里的月熠粉,效用如此出类拔萃。
明月之下,有人不抵困倦入塌深眠,有人望向前方眼里始终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兴致,亦有人终不再在用面具遮掩让那心中恶意溢了满满一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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