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2 / 2)
倒有些像人间界里所谓的三寸金莲。
他一步一步行至人跟前,半米之遥,他漫不经心的抬手梳理着狐尾上的几缕零乱,初时还未开口,站定几息,他才微微挑了挑了眉,凤眸勾出了个浅漫弧度似笑非笑的言道:
“我倒是不知师兄平日里日理万机琐事相缠,这区区不过外出甄选的任务,竟也能劳动了您。”
落淮笑着,蓦然间却瞥见了墨玦毛发微有凌乱,轻蹙眉,抬手理了理,瞧着它在自己指尖渐渐规整下来的模样心下便生出了些满意。
方才他话里虽用着尊称,周遭一语不发的弟子们,却没有一人当真便以为此话只是单纯的带了些询问之意罢了。
两人不和,绝非空穴来潮,亦无人敢插入其中。
修竹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恍若从未听闻那人话中的讽刺,他将手中拿着的地图放入了储存袋里,笑道。
“总归是当年有约在先,我若去了,诚意便也多添了几分。”
话到末尾,他稍稍转了语风。将“机缘”二字点的略重了几分,言出了此行目的,却对人先前的话语状若未闻,他二人之间,总归需要有人先退一步。
“何况我此回闭关心有所感,此行或有机缘,故而请示了执事长老参与此任务。”
此番原由一经说明,众人皆有些恍然大悟。
修行之人,虽重根骨,亦重悟性,然气运机缘两物同样不容小觑,但凡大能,多多少少都经历些奇遇,或是仙草灵宝,或是功法神器,亦或是什么血脉根骨,但归根到底,终与你的道途息息相关。
便是福祸难料,终会成空,但也许,你今日弃了这一场机缘,也断了自己的通天之路。
因而,但凡修士,若是心有所感多会顺势而为,不执念于此,也不将之忽视,便不为了所谓的通天福祉,仅为了他日回忆起今时今日的抉择不会后悔不堪道心有憾,便少有违逆本心之人。
道心有损,大道难期。
执念若存,心魔窥探。
此一言从无人质疑。
为寻机缘而更改自身行程,倒也在理,只是,你这口中所言的机缘二字,究竟是机缘还是孽缘就有些说不准了哦。
落淮讽刺了笑了笑,却也未说什么,自从秘境回来之后,也不知为何,这人便再不愿同他相争凭白无故的少了几分趣味。
轻轻把玩了番自己的长发,他觉着有些遗憾。
若是以往,这人还会反唇相讥几句,言他这疲懒的性子都可前来为何他不能,澄澈的眸子里渲染上平时所没有的黯淡复杂,格外的引人注目。
而今却是寻不着了,好在,这戏里的人一一出场,待到日后他们齐聚,这日子总归不会那么无聊了不是吗?
落淮随意的揉了揉自家灵宠,蹙眉,他瞧着墨玦有些稀疏的毛发,再不比冬日的蓬松柔软,生出了为它寻个医师的想法。
无尽的符文自修竹掌间次第叠起,速度极快,不过一霎间的功夫,便已有了三十来道符印叠成,倒叫人有些眼花缭乱。三百道符文叠成,恍若幽蓝海面的灵舟自半空中若隐若现,而后伴着一身巨响坠落于无人之地。
灵船高约三丈,船身足有几十米之长,落地时许是因自身重量极大,让周遭的土地都有些承担不住尽皆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船面由修真界二品灵材“幽蓝石”所制,自日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色光华。
落淮率先跃上了船,旁人却是以眼神询问修竹。
“无需等我,你们自行上去就好。”
闻言,众人纷纷跃上灵舟,修竹倒是等同门尽皆进入后方才登船。
玉石铺开的空地面积极少,厢房倒是极多,不过优劣之分总是存在的,落淮环顾了番周围,不消片刻,便选中了东边角落里较为精致的一间。
身形一闪,落淮便已到了百米之外,他掏出自己的弟子令牌放入门上。细微的法力波动自空中漫开,此屋已染上了他的气息,名曰,云遥居。
墨玦不待主人吩咐,便先行一步进入房中。一个除尘决将屋中尘土扫尽,微微闭目,放出神识,将那些沾染了他人气息的物品剔除出来,归入一储物戒指之中,而后取出了些落淮的常用之物,杯盏,果盘,以及,一小坛巴掌大小的红尘酿。
今夜有人忙碌纷纷。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地方,亦有人不得安宁。
乡野之地,瓦破屋寒,角落里尚还落着屋檐上的积水,滴答滴答,徘徊在空旷的屋里,徒惹人焦躁不安。
一个约有二八之龄的少女正在木床上碾转反侧,深深蹙眉,苍白的嘴唇上已是道道裂痕,似是久未沾水,此刻正时不时轻晃两下似是欲摆脱什么一般,残破的木床因其动作,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响。
良久,夜色将除,她神情不知为何渐渐的松缓了下来,身侧的指尖微动,眉头紧蹙,这卧床几日的人,似已有了苏醒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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