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2 / 2）

夜晚的烟火气息仍旧是一如既然繁茂，甚至近日愈加浓郁了几分，测试回来的弟子行走在灯火月华之下，纷纷讨论着自己的成绩，而同瑶涟混了个熟脸的几个少女，也凑到她跟前一同谈论着。

“瑶涟，你觉得你首关的成绩如何，这关可难了，只盼我之成绩可堪入目罢。”

“其实这关还好，不过是考核毅力，只是我们穿着长裙总是吃了些亏。”

再度开口的少女眉眼平和，但终究难掩那几缕不甘，想来，她的成绩应是不错的，只是倘若不穿长裙许是能更好几分。

“就是就是，这关对我们女子可不公平，果然是偏爱那些臭小子。”

“算了，此刻再说这些又有何用，今日不过才考了一关，还有两日考核，介时更需努力才是，瑶涟，你觉得呢。”

“........嗯，没错”

瑶涟的笑容极为生硬，就似那龟甲布满了道道裂痕同它原本的模样的相距甚远，她什么也不知道啊，该如何说？

只得随口应和了几声。

而几个小姐妹也觉得今日的瑶涟格外心不在焉，几度相聊，都是话语含糊的敷衍了几句，次数一多，这群最多不过十四年华少女也不愿同她说话了。

本就不过面子情，还是在瑶涟尚未说出自身真实骨龄才得来了面子情，你对我冷淡，我还非得倒贴了你不成。

左右，瑶涟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不过也好，无需同人交谈强装了解恰合了瑶涟心意，便是连被小伙伴排挤的难过都未生出，正如先前所说，仅相处了几日，还未深交，又怎会有什么深刻浓烈的感情，她也想通了，情谊是强求不得的。

瑶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在住所周围漫步散心，她这格格不入的模样被人注意到，无论有心还是无意，心里总归会埋成一颗种子。

而这颗种子，终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玲玲，你是否发觉瑶涟今日似乎并未参加测试？”

“哎？没有啊，应当是我们漏瞧了吧？”

被唤做玲玲的姑娘努力回想，最终只得到了这个答案，左右的姑娘面面相觑，六七个人里，总有人忍不住出言反驳。

“可似乎真是如此，昨日上万个人漏瞧极为正常，可今日的测试的不过千个，一次也就十来个人进入房中，我们总不会连熟悉的面貌都瞧不出吧？”

“我也并未瞧见，我本还觉得是我自己思虑太过的原因，现在想想，瑶涟昨夜的神情似乎都有些异样？”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夜瑶涟似乎对测试的问题一问三不知，言辞含糊的很，我们可不就是因此不愿搭理她了。”

“对对对，一人可能瞧错，可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个个都没瞧见她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了第二个人的附和，余下的姑娘便也个个都觉得确有此事，俗话说的好，你以何心思去揣摩这人，这人在你心里约摸便是这个模样，她们本就存了怀疑的心思，越回忆起昨日，越觉得瑶涟并未参加测试。

她是个异类。

众人这样议论开来了，所谓三人成虎，谈的人多了，信的人便也就随之增多了，仙门的日子委实无趣，他们还未修行，又无需干活，每日里自当是无所事事。

众人口口相谈，不过一日的光景殿内余下的几百人便都知晓了，她们肆意讨论，全然不顾当事人就站在她们身旁。

可她们说得又确是事实，让瑶涟连反驳的话都无底气说出，何况，她势单力薄，未免多生事端，也只得默认了。

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甘气恼的。

瑶涟站在树下狠狠跺了跺脚，月光穿过繁密的青叶洒落于她的肩，只余下了一片斑驳的碎影。她沿着青石地面回到自己屋子，对一旁欲言又止眼神怪异的室友也丝毫不决诧异，态度骤变之人见得多了，她也就习惯了。

瑶涟照例将除尘符贴在身上除去污秽。

是的，门派中作洗漱之用的工具就是这样除尘符，瑶涟知晓此事后同样极为震惊，哪怕一张除尘符就足够把她身上的污秽尘土清理干净，可这并不妨碍她盯着黄色符纸的目光活像要把它烧出个洞似的，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三观碎裂的景象。

谁家洗漱，用符纸啊，她前世看过的修仙小说里也没这条啊。

殿中饮用之水尚需白日到食堂用盛具盛好，至于沐浴之用的热水，轻烟殿拒绝提供，按照那位容貌清丽的女弟子所言。

“左右不过一暂居之地，你们何苦在意那么多，虽有浴堂，可那是与你们更衣所用，至于热水，无论是凡人之法还是仙家之法你们都未必能用，是让我们烧热替你提进去呢？还是让你们一群娇弱少女自己提呢？哦，说不准还需每人予几张恒温符？算了吧，这可比我们绘制除尘符麻烦多了。”

仙门的世界，总是与凡人有着极大不同。

也神奇很多。

月上柳梢，有人酣然入梦，一夜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