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2 / 2）

叶蓁转了转自己琉璃般的眸子，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着屋内不时走过的客人或店员，据说大集会那日他们恰好休沐，所以她才没只瞧见了苏瑜一人。

“说起来你这个店主当得每日无所事事，还不如陪我出去转悠两圈。”

叶蓁说得状若不意，偏不看人眼，在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下也强撑着不露异样。

她听见了有人如此说道。

“佳人相邀，苏某怎敢不从。”

风摇翠柳，荷满半湖，至天际洒落的淡淡金光盘旋在湖面之上，为犹如白玉雕成不似凡间物的素色菡萏，渲染上了一抹鎏金色愈发显得飘渺仙气，此地花有盛开之时，亦有凋谢之景，而此刻，它正处于含苞未放的时节。

湖水一侧，有一身着月白色的长袍的少年男子盘膝而坐，银色古琴置于双腿之上，他的指尖时不时的掠过琴弦，却未拨动。

少年望向一旁背着琴的姑娘，眼里透着若有似无的惆帐感慨，又似带着几分遗憾。

“所以你今日带我来这，只是为了让我为你弹奏一副曲子？”

说完，他顿了顿。

“为此，你还特意去琴行买了两架古琴？”

“这有何不可？我又不曾花了你的灵石。”

站在一旁的少女带着疑惑的反问，语气有些不善。

自是可以的，只是他。

苏瑜有一瞬间欲将心底的话语吐出，可叶蓁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却连那片刻思量的机会都不愿给他。

“说好的，你必须为我弹奏一起，当作我为你买琴的报答，恩，就弹十面埋伏好了。”

“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听什么十面埋伏，好好听一曲高山流水不是很好”

“与你何干，你莫非打算爽约不弹了？还有，为何要唤我小姑娘。”

“我年岁比你长，又为何唤不得了。”

“你，此时年岁几何？”

“不多不少，三月之前我刚过了十七的生辰。”

苏瑜笑得欢喜自然，哪怕尚未及冠，他还是要比叶蓁年长的。

“......”

“你莫要顾左右言其他，说，是否打算违约食言。”

“怎会呢。”

苏瑜刻意拉长了语调。

“我可是记得，苏某从未答应过姑娘什么，这违约，究竟谈何而起呢？”

“怎么没有，你！”

二人经历一番争执，苏瑜却到底也没拂了她的意，十指拨动，为人弹奏了一曲，袅袅琴音自丝弦上缓缓倾泻了出来。

而叶蓁瞧人真弹了起来，便也不再开口，一时之间此地静悄悄的，唯余下琴音徘徊徜徉，清净悠远。

此琴的音色极好，清雅悠远，便是不成曲调，听着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之心，何况是落入了苏瑜之手，他的琴技虽称不上顶尖，也常被人称赞。

叶蓁听得有些痴了，心神全然沉浸于琴音当中。

苏瑜手中的曲，恍若可让人跨越万里山地一般，山间乡野，有山泉自峰顶蜿蜒落下缓缓流淌，徘徊于耳边，隐约间，她似看到了蝶游山谷，燕翔天穹。

此时的曲调是极缓的，又极为清冽，如环佩叮咚，似珠落玉盘，随着男子微微用力，琴音陡然变换了个模样却过度的极为自然，之后曲调便是跌宕起伏几经变换，时而如呢喃细语对人诉说衷肠，时而如雨落镜湖荡开了无数层微弱涟漪，时而又如叶落花谢，萧索孤寂，满山的金翠里不知何时回荡起了鸾凤合鸣，鸣叫声的哀愁思绪似融入在风里，化在在骨血当中，丝丝缕缕，渗透了每一处肌肤，最终又涌现在了眉眼之上。

此曲，动人心弦，余音绕梁三日，端得技艺非凡，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掩盖。

它并非高山流水，也不是十面埋伏。

它，它是凤求凰啊！

叶蓁沉浸在惊愕之中不知道说什么好，外人瞧着，也不知她是真的蒙在鼓里，还是故作不知。

她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可只见一只柔软修长的十指抵住了她的唇，也止住了她的话。

叶蓁顺着那只手抬头看向人，只见她此刻离人不过分毫，她已能看清对方脸上每一寸肌肤。

苏瑜正视着人眼，丝毫不在意叶蓁躲躲闪闪的目光，既然她不愿挑明，那便由他来好了。

“不知苏某这琴艺，可还能入得了姑娘眼里。”

苏瑜轻声问道，不再抑住人的唇，可叶蓁却不愿开口，她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沉默不言。

苏瑜此刻的笑，怕是海枯石烂都磨不掉那缕痕迹。

“既可堪入目，那不知姑娘，可愿同我共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