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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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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十里,举国欢庆。

苏舜华青丝散落,精雕凤冠端正摆放在旁,肤白若雪,明眸清澈,嫁衣加身裙摆长可曳地,嘴角含笑,仪态万千。

“舜华必是这云州上最美的新娘。”蜀国皇后为她梳发,笑容可掬:“一梳愿蜀赵二国百年交好,二梳愿我儿岁岁年年无忧,三梳愿螽斯衍庆如鼓琴瑟。”

玉梳离了发梢,蜀后不禁心酸起来,她持簪为苏舜华镶上凤冠。

“去吧,你父皇为你红妆十里,迎了宋延君入城。”

苏舜华拜别,锦绣盖头覆面,在宫女的簇拥下出了殿门,足尖上的银铃,叮叮作响。

十里长街,蜀皇高居城楼之上,城门大开。

宋延君白马在前,金冠束发,喜服炫眼,剑眉星目,英姿挺拔。

他抬眸瞧着城墙之上的皇帝,嘴角上扬,透露出讽刺,进了皇城,他抬手撕下喜服,底下盔甲熠熠生辉,鞍下长剑直指蜀皇,喝道:“给我杀!”

话音刚落,载着聘礼的箱子里冲出侍卫,在手铁剑抹了彼时还在欢庆百姓的脖子,红妆十里被鲜血染红,欢笑声刹时被惨叫哭喊声代替,侍卫迅速控制了城门,三十万大军紧接着压境蜀国领地。

蜀皇负隅顽抗,领了最后的残兵拼死挣扎。

蜀国百姓的血浸染了宋延君的盔甲,他驾马上前,冷眼瞧着被团团围住的蜀皇:“皇帝陛下,我敬重您是英雄,只要你肯自尽,我保证你这蜀国的千万百姓必定存活。”

蜀皇乃布衣出身,云州七国争锋时,凭借着一己之力成了云州唯一的皇,其余六国都以王称,其膝下只有苏舜华一女,素有女将军的称号,更是被七国奉为云州公主。

英雄一词确是实至名归,只可惜英雄迟暮。

蜀皇眼下划过一道血痕,血液遮盖住了半张脸,虽心中有数,可横在胸前的宝剑,仍然不肯放下,他眼中神色清晰可见。

“朕自负一统七国,没想到如今却败在晚辈手中,成王败寇皆是如此,怨不得什么……只愿你说话算话,朕这蜀国百姓,你都得善待。”

“自然……”宋延君淡淡道,手指摩挲着腰间长剑。

长空万里,鸿雁高飞,蜀皇闭上眼睛,横剑于颈间,恍惚中似还听闻一声‘陛下’。

国破的钟声传遍了整个皇城,宫中女眷仓皇出逃,士兵进城奉命斩杀除云州公主外的一切皇族子弟。

蜀皇后踏在城楼之上,两眼迷离,不闻周身传来的厮杀呐喊之声,执着向下的目光,注视着躺在血泊之中的蜀皇,泪滑过唇边,凄惨一笑:“陛下……”

缓缓闭上眼,毅然扑下,不过片刻,二人得以相拥。

“母后!”苏舜华眸光已被蜀皇后跳下皇城的身躯所占领,随着一声惊呼,是物体坠落之声,她一双美目颤栗,眼眶浸湿,脚下想迈出步子,却又动弹不得。

四处逃散的宫人们,经过她身旁,被追赶上的赵国士兵,毫不犹豫的斩杀,鲜血溅了她一身,明眸也浸染上血色。

血泪盈在眼眶中,朦胧的双眼中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来人驾马而来,手持长剑在侧,属于她蜀国子民的鲜血还顺着剑尖滑落在地,沉重的仿佛直击心头。

泪水离了眼眶,眼前之人容貌也清晰印在眼中。

宋延君行至她跟前,低首垂眸,语气似乎一同往日温柔。

“只要你愿意,今日依然可以是你我二人的婚礼。”

“多谢二皇子给了本宫一个亲人血染成的婚礼,此生绝不敢忘怀。”她红唇轻启,抬手摘下由母后亲手为她戴上的凤冠,凤冠勾勒处还扯下数缕青丝,重重的砸在了宋延君的脚下。

蜀国番旗迎风飘荡,苏舜华手持番旗腾空而起,空中一个旋身,刺杀了要靠近她的兵士。眸中有不断的杀意迸发。

高居于白马之上的宋延君气定神闲,苏舜华身形一闪,番旗尖首直逼宋延君。

他微微侧身,轻而易举的躲开了她的攻击,苏舜华一惊,寒光乍现,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长剑悄无声息的穿透了她的琵琶骨,未有丝毫犹豫,狠厉拔出入鞘,不过一瞬功夫,她就被人制服。

她匍匐在地,咬牙不让自己喊出来,血色从脸上退下,背后已感觉一片粘腻。

他居高临下,眼神似有轻蔑:“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也给过你机会,既然你要当这亡国奴,我也不好阻止。”

他看向城下被侍卫押解的城中百姓,扬声道:“今日你对我俯首称臣,这一切我便当未发生,不然你倔强一时,城下百姓便为你丢失一命。”

未等苏舜华回应,他眼神示意亲兵,城下士兵抬手便斩下一妇人脑袋,顿时哭喊声四起,士兵们长鞭横扫压制。

不多时士兵从城楼下端上一物,血肉模糊的肉团被丢至苏舜华怀中。

“魔鬼!”苏舜华咬紧牙关,不忍去看怀中之物,瞪着宋延君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接触到那怵人的目光,宋延君冷眼回视:“传令下去,云州公主迟一刻俯首,便斩杀一人,直到她服软为止。”

悬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直视宋延君的眸子也在不自觉中暗了下来,城楼底下的哭喊声不断。

怀中妇人的头颅,双眼瞪大,死不瞑目,城楼之下的孩童,抱着没了头颅的母亲哭的声嘶力竭。

怀中头颅仿佛千斤之重。

最终,她跪倒在地,叩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听见一声轻笑,似有嘲讽。

“带公主回国,蜀国百姓皆贬为奴。”

国,自然是赵国。

她被押上马车,车轮底下碾过的是蜀国的番旗。

蜀国,覆灭。

琵琶骨处疼痛剧烈,鲜血不断渗出,只是红色的嫁衣,掩盖住了这抹血色。

窗外忘川崖云雾缠绕,一日之间,她体会到了初嫁的喜悦,以及国破山河在的凄凉。

她足尖踏上窗檐,脚下一个用力,拼命跃出了马车。

风吹乱长发,外袍离身,悬挂在枝头,倦意袭来,黑暗夺了她的神志,恍惚间,她似看见宋延君站在崖边,一脸震惊与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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