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2 / 2）

萧良一口回绝：“不行。”

“诶，”萧念一把揽过楚时年说，“庭院岂生千里马，花盆难养万年松。你不能让时年一直拘泥于这方寸之间，时年还小，你得拓宽他的视野。为君要胸怀天下，但一个连自己江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君主又怎么能把天下装在胸中呢。”

“嗯嗯，小良叔你要不放心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去嘛。”楚时年立马保证，“我绝对乖乖的。”

萧良扣着下巴考虑着，萧念说的不无道理，可是现在新政施行不久，朝中百废待兴，而楚时年才刚刚掌权，手底下缺少心腹，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此时出宫若被有心人钻了空子，那再收拢权力就难了。

但......楚时年期待的眼神太明显，萧良根本无法忽视。

萧念看着自己弟弟沉默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纠结，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决定再帮楚时年一把。“咳咳！”清了清嗓子，萧念说，“其实现在的市面上，此类歪风邪气十分严重，不止顾将军一人，很多豪杰名士都有此类书籍流传。照我看，无非是些没多大能耐还看不得别人有建树的鼠辈想通过写些腌臜的文字来妄图把比他们高尚的人变得和他们自己一样低贱。”

萧良眉头皱的更深了，“那，你知道多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念板着指头道：“先说老一辈的，有开国的封将军，铁面判官崔大人，才女闻人墨白和她哥哥前任宰相闻人桦。哦对了，还有顾老将军。小一辈的还不多，毕竟你写活人容易被报复。”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清楚嘛......”萧念重新坐下，翘着二郎腿，得意的笑着，“小爷我每天在多宝巷巡逻，消息可比你们这些每天待在宫里的人灵通呢。”

“那既然之前就有这样的书流传，为什么史官和那些翰林大臣直到现在才站出来？”萧良不解。感觉这件事远不如自己刚才分析的那么简单，萧念从进门的那一刻就似乎一直有意把他们往出宫这件事上带，背后究竟有何目的？

萧念无奈的摊摊手说：“那是因为之前的那些人和顾将军不一样啊，人家在位时就很注重威严和名声这种东西，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都知道闻人桦出门的排场吧？他一出门恨不得让整个皇城的人知道，前面鸣锣开道，随后高头大马拉着车飞驰而过，后面还得有两队护卫持刀护驾。长此以往百姓见了闻人桦的官轿都心怀敬畏。写书人也有这样的畏惧心理，所以不敢乱写。可顾将军在皇城内没有府邸，顾家祖宅在淮南，顾将军牺牲后在京城的房产就被变卖了。”

“我想起来了。”萧良一拍手说，“顾将军之前和她哥哥顾飞一起入宫的，当初先皇还是太子，入宫后顾飞是作为先皇的陪读，而顾将军似乎是......太子妃？”

“咳咳！”楚时年被包子噎住了。萧良赶忙给他拍背。

萧念没理会楚时年而是接着说：“是不是太子妃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顾老将军牺牲在前线后，顾将军出宫入塞，之后一战成名。但回来后京城的宅子已经被叔父卖掉了，顾将军就依然住在宫中。”

“所以人们没机会看到她带侍卫出行，对吧？”楚时年有点缓不过神，虽然父皇的样子已经在记忆里模糊的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身影，但那种梳理以及不容亲近的威严却给他留下来无法磨灭的印象。

父皇不喜欢他。就像不喜欢母后一样。

如果是因为父皇心里早有喜欢的人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吧？

萧念摇摇头，“也不尽然，还有一部分是顾将军为人低调。其实更重要的是那些人虽已逝世，但他们背后的家族任然庞大，依旧令人忌惮。顾将军是女子，又是自小入宫，基本算是与家里断了联系，所以在发现宅子被卖了以后无依无靠的她就只能回宫住了。而且她终身未有子嗣，也就没有后人了。所以那些写书的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写。”

“不对吧，她那时候已经是大将军了，为什么不自己买处宅子呢？”楚时年还是不能理解，“再说了，如果在宫中，我为什么没见过她？”

萧念说：“其实......”

“废话，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宫殿吗？”萧良毫不客气的说，“一个当时的武将，至少要节衣缩食两年大概才能买一处小型的宅院。”

萧念不高兴的看了一眼萧良说：“你抢我的话做什么！”

“话这种东西，谁先说算谁的，哪来你我之分？”萧良不认账。两人因此争论起来。楚时年却难得的沉默起来，争论的两人发现楚时年不说话了也跟着沉默起来。书房突然的安静下来，三个人，三种心思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好！”楚时年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别的暂且不管，顾家满门忠烈，顾将军的传，必须由朕亲自督查，绝对不让顾将军因女子的身份而遭遇不公的待遇！”还有，父皇、母后和顾将军三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母后这么多年的付出，究竟值不值得？这些，也一定要弄清楚！

萧良看着楚时年，随即欣慰的笑了，看来他们家陛下也不是一直长不大嘛。照这个样子追上先皇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楚时年身体比先皇好很多，不出意外说不定还能超越先皇呢。呸呸呸！怎么能咒陛下遭遇意外呢......

萧念也站起来，“难得你小子上心，我也祝你一臂之力。”

萧良揶揄道：“你一个巡街的，对人家修史有什么帮助？那些个文官可都是挑剔的老头子，你去给人磨墨人家保不齐都嫌你手拙呢。”说完，楚时年和萧良同时笑了起来。

“你！”萧念憋了个大红脸，“谁说小爷我要提笔写字了，我是想玉门之役的时候不是有许多江湖门派参战吗？我想问问他们有关顾将军的事。”

“哎呀，扯那么远做什么，我们先去集市上看看还有什么有关顾将军的书吧。”楚时年说。

“好！”萧念抓起佩刀，“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等等，怎么最终还是决定出宫了？！萧良有一种被忽悠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