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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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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看着月国在几件有卡通图案睡衣的货架前逗留,还伸出手去摸衣服的质感。原来月国喜欢那样的,曜臣走过去取下来。

正好是一件浅粉色的睡衣,胸口有一只动物图案。一看就不是男士会选用的睡衣,然而它的确就在男士专区挂着。

“曜臣,我只是看看,我不想要这个。”月国的脸色有些微红。

“也是,这一件太像小孩。”

如果月国真的穿上,他也会让他脱掉,无论穿怎样的睡衣,都是掩饰那具胴体的美丽,若是睡觉时,月国的残肢不小心磨蹭到他,他一定会压抑不住地有反应。

最后,月国选了净色的纯棉睡衣,还有一件浅色的珊瑚绒睡袍,他不认为自己会穿后面那件,可是曜臣买了不少东西,他不确定是否都是为自己而买,他们几乎是满载而归。

***

这栋房子可以称得上是豪宅。

至少在普通人眼中,拥有花园和泳池的别墅都是富豪居住的地方,曜臣家境殷实,这竟然只是其中一处。

大门周围和花园里已经移植了一批玫瑰和藤蔓,就在决定搬过来以后,房子的主人请人来精心打造过这个花园的绿植。

而且连家具都摆好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为请的佣人提前过来入住了,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

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增加了一台黑色的三角钢琴。这边是中空吊顶的装潢,上方是一排颇有金属感的黑白装饰物,配合家具有种硬冷的感觉,房里看上去没有之前空旷。

曜臣揭开了钢琴上遮灰的衬布。

“好厉害啊。”月国随意地感叹着,“擦得这么干净。”

自己肯定是配不上这样豪华的钢琴的,他的水平很普通,月国只是摸了摸琴键就松开手。

“之前说过的要买钢琴,于是花了一些时间挑选,就定了这一架。”

“让你破费了。”

“这不算什么,本就是送你的礼物。”

“礼物?”

“恭喜你出院回家,这里是我们的家。”曜臣稍微弯腰在他额头亲吻着,“这里的所有家具和物品也都归你所有,不必感到尴尬。”

“但是,我不能这么想,始终是你买下的,是你家的房子…”结束了亲吻,月国摇了摇头,曜臣的话让他倍感压力,好像曜臣的话总是有一种束缚他的魔力。

他不认为这样大的房子是礼物,反而是负担,接受了曜臣这么多的礼物,他该拿什么来还呢,哪怕只是感情的对等,他也不敢说自己是全心全意,他做不到为曜臣倾尽所有,因为他本来就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我爱你”他也说不出口。

他只是答应了交往而已。所以,现在的生活越是奢侈、越是豪华,他越是认为这都是玻璃铸成的梦境。若是这个梦忽然破碎,玻璃会扎得他面目全非的,面临的将是无尽的痛苦。

“总之,它是你的了。”

曜臣的指节敲动钢琴的边缘。

到此,曜臣去和佣人交代了点事,他们简短地说完了,月国移动过去问道:

“可以让我去房里休息一会吗?我坐着都不舒服。”

他脸上显露出疲惫,虽然这个房子很大,但提不起更多的兴趣去观赏了,尤其是曜臣和他说过那几句后,他无法把这里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也不可能开心的起来。

“李阿姨说了,房里还没拖地,所以等会儿再去吧。”

曜臣把他推到钢琴前,移开凳子,让他坐在中间。

“第二号钢琴协奏曲。你会的吧?”

“不。”月国下意识说道,“不会。”

那样高难度的曲子,他没试想过现在的自己还能完整地弹出来。他当然不会忘记,因为这首协奏曲,在校乐团的演出上和曜臣结缘。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拉赫曼尼诺夫。”

“是……”

“所以就弹吧。”

“为什么?”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所以你应该试一试。”

“可以弹舒伯特的吗?”

“不行。”曜臣低声地重复了一遍,“第二号钢琴协奏曲。”

月国很不解,那是首第一乐章灰暗沉重的曲子,他刚经历了人生的跌宕,一想起这首的调子,心口隐隐作疼。

曜臣强硬地将他的右手拉到琴键上,准确地找到了第一个音节的位置。

指尖触碰的地方格外的冰冷,按下去之后,钢琴发出一个冗长的音,那就是第二号钢琴协奏曲的开端。

音色很出色,这果然是一架崭新的钢琴。

“不行,我现在真的不行。”

这首曲子太难了。

但是右手无法动弹,他知道非要这样做不可,不然曜臣一定会不高兴。

他抬起左手去弹奏下一个音节,曜臣又握着他的手腕去按下第三个音节,凭借本能,月国不由自主地接下去,手背上的压力也消失了,曜臣放开手看着他弹奏。

不知为何,过程十分的苦闷。

这是拉赫曼尼诺夫在一段黑暗的时期创作的曲子,前期的曲风很压抑。

无论之前有多熟悉,月国都无法感同身受,现在却仿佛映射出自己的人生。

也许是悲怆又严肃的音调引出了内心的孤独和痛苦,大概过了半分钟,月国就感觉自己被巨大的黑暗包围,莫名其妙地流下泪来。那种虚弱的感觉无法再支撑他继续了。

“还记得吗?你出车祸的那天,本该是我们去参加音乐会,你却把票让给了小慧。”

曜臣在他流泪的时候说道。

这是那天的音乐会其中的曲目之一。

因为它的宏大和经典。

交响乐的和弦,莫名其妙地在脑海里演奏下去,一直演奏到了第三乐章,才急转为激昂、热烈的曲风。

车祸的画面又一次地重现了,就和忧伤的旋律一般,他珍爱的妹妹和绚烂的曲调一起逝去在一条悲伤的长河里。

***

在父亲的通话记录里,半年来有两千多位通话人,因为楚锐是计程车司机,还接受网上打车的服务,偶尔周末还要去送货,所以通话记录相当复杂而巨大。

除非是疯了才找的出来可疑电话。

但是他对于父亲之前和可疑人通话的事耿耿于怀,如果对方有什么理由要挟父亲,导致他崩溃的话,那个人一定不是月国。

楚泉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很快,他发现自己只是被通讯公司给出的单据数量吓到。

其实在其中有一个很明显的未知号码反复出现了几次,尤其是在父亲去世前,他们依然保持每天一次联系。

他以为去通讯公司查询就可以查到,没想到是通讯公司也无法定位的——“未知号码?”

那应该是一个网络电话。

楚泉又一次去了通讯公司查询关于电话的来源,说是被骚扰,通讯公司建议次数过多就报警,但是警察哪会管这么无聊的事。

就在他决定再想办法时,他也收到了那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楚泉接了电话。

“喂?”

“你忘记我了吗?小泉。”

“啊,杜阿姨……”

楚泉愣了一下。他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那个阿姨了,但是声音依然让他感觉到熟悉。

那是父亲年轻时的朋友,对早年丧母的自己百般照顾。

难道和父亲之前一直通话的是她么?

她怎么会威胁父亲,她是个很温柔的阿姨。

说来也是,父亲去世后,他陆续接到过慰问的电话。

“你爸爸的事,我也很遗憾,你不要太难过了。他安葬了吗?”

“我知道,已经安葬了。”

“那遗物都处理掉了吗?”

“处理了,就留了存折这些。”

杜阿姨在电话的那头很关切。

“你现在工作没什么困难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和阿姨说。”

“没有,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杜阿姨,为什么你打来是未知号码啊?”

“这是我们公司的网络电话,我一般都用这个通讯的,省钱嘛。”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哦,你的号码,你爸爸给过我的。但是我们都好久不联系了,你爸爸走了,我才想打电话关心你一下。”

“原来是这样……”楚泉思考着说,“对了,杜阿姨,我觉得我爸爸自杀的事真的很怪,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逼他。”

“啊?怎么会这样。”杜阿姨也吃惊地应和,立马激动说说,“小泉,我劝你不要想太多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你就装不知道,让你爸爸安心地去吧。”

“可是……”

“如果你爸爸真的惹了什么仇家,你要小心哦,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她拉长了尾音,“你也是成年人了,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你不该多管。”

楚泉和她又聊了几句家常,然后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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