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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来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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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卜师掏出小小的卷轴覆在地毯的酒渍上,趁着卷轴运行时抬眼从人们脚边的缝隙中看过去,两件白色和深蓝的袍子,三双皮革制成的靴子,沾着泥土,清洗不掉的血色,还有些旧,甚至其中一双还被割开了口子——勉强能穿。

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帅气。

可是没有人会嘲讽他们。也没有人敢嘲讽他们。

只有想见死亡女神的傻瓜才会激怒见过血的战士。

占卜师见地毯确实恢复成了以往毛绒的可爱样子,才站起身来。原本还顾虑踩到他而围成一圈的客人们直接向前抢去,占卜师连声等等都还没有喊出口就被挤了出去,只好扶住堪堪落下的花。

他撑住桌子,踮起脚尖试图从冲动重叠的人头缝隙中瞧见些什么,可这对他似乎有点难了。占卜师并不高,在人潮拥挤的街道里也是一转眼就找不到的个子,就这么普通。

看不到。

占卜师瞥向凳子,毫不犹豫的踩上去,然后站直。对面一个骑在他爸肩膀上的小家伙与他遥遥对视,瞪着圆乎乎的眼睛张大了嘴巴,似乎难以置信居然有个大人不要脸的擅自使用小孩子的权利。占卜师自然的翘起嘴角,向小家伙晃了晃手。然后指指上方,拍着胸口点了两次头。

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呢。

太可耻了!小家伙忍不住揪住他爸的头发,那位年轻的父亲顺着小家伙的目光看去,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占卜师不再搭理小家伙,找了找才看见代表勇者的金色卷发。

那头卷发只能用黯淡形容。灰尘吞噬了光泽,在酒吧并不明亮的灯光里仿佛再也散发不出光芒,就像星辰即将掉落,没有生机,在阔大的夜幕里被隐没,不见踪影。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占卜师一下皱紧了眉头,顺着勇者的后方看去。白色牧师袍,帽檐绣了一圈金边,没有月光石装饰,四阶牧师。深蓝法袍,水系魔法师,银线和蓝线在衣物上绘成大面积魔纹,看着像是六阶或七阶。年轻的小家伙背着弓箭,手里护着小竖琴,垂着脑袋只看见毛茸茸的头顶。然后,他撞上了一双紫色的眼睛。

那是一双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的眼睛。尽管眼型很好看,形状略细稍长,眼角微微上翘,却不显得傲慢,不带着笑意也能勾人的类型。但是瞳孔里的阴鸷仇视点燃了被隐藏在背后的偏执嘲弄,那种克制的疯狂是曾相识,过度的回忆让占卜师眼前发花,色块都模糊了边缘逐渐侵蚀起来,敏锐的直觉反而带来巨大的压力,洪水和爆炸扑面而来,让他不禁趔趄了一下,跌在桌上。也是亏得这桌子大得离谱,才稳住了一个成年人,否则免不了一个大包几处青紫,作为代替,被喝光的粗啤杯被推了下去,滚了半圈。

那可不是看起来仅仅是像的问题。

眼前还是一抹花,客人们的衣服在昏黄灯光下统一了起来,占卜师一时分不清眼前是面墙还是堵在一起的人了。不过这容不得他细想,疼痛宛如细针刺在头皮上妄图钻进他的脑子,耳边还是嗡嗡嗡一片,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缓下来,他只好闭上嘴垂着脑袋勉强维持跌倒的坐姿。

无尽的疼痛是一片黑暗,它会让你找不到自己,最后失去自己。已经有些忘了这是哪里看到的,又或是哪个人说的。但疼痛确实可以化作切断思路的刀,令人避而远之。占卜师有些想笑,但是嘴角却不如自己所愿。直觉是武器,能指引本人乃至国家甚至这片大陆,但偷窥到不该看见的东西时反会加重伤害,用自残的方式提示占卜师们的愚蠢。

“你好。”

那恍如一道阳光,直接将黑暗劈开两半。

“三间普通房,一间单人,两间双人。”

占卜师晃了晃脑袋,刺激性的疼痛慢慢退去,总算能看清自己手指的边缘,他又站了起来,艰难的直起身,发现其实也没过多久,毕竟这个大厅还没有宽敞到客人要走十几分钟。

金发的勇者带着他的伙伴们走上了隐藏在拐角的楼梯,占卜师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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