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殿前试（1 / 1）

容大将军甚觉近来身子越加不济，说不上是哪里不好，但就是隔三差五地不舒服，那不舒服一会儿在脑袋，一会儿游到胸膛，再一会儿就蹦出双膝，以至于走动起来绵软无力，疼得厉害了便坐在榻上压抑着喘气。

叶饮欢照例没心没肺地过，许是大将军伪装得太到位，他看不出容温哪里疼，欢天喜地地还让容温接着抱他，容温将他捞至跟前，额首与鼻尖布满细细密密的汗。

离得近了，小皇帝这才发现他不对劲，满面惊讶地问：“容温，容温你怎么了？”容温心道说了你也不明白，叶饮欢是傻子又不是大夫，他抱紧小皇帝的腰将他卷入怀里，嗓音低沉：“抱会儿。”

叶饮欢依言反搂着他。

十位才子的殿试到了。容温虽则一介武夫不懂文才，但深知选贤纳德为国之大计，譬如汉祖刘邦才难配位，却懂广纳贤才的道理，最后夺得天下。因此，他倒是格外重视成为摄政王后这第一场春闱。

保和殿中，叶饮欢还坐在上首，百无聊赖地透过珠帘打量座下。

容温立在丹陛下左首第一个，诸位才子并成两列在太监引导下缓缓入殿。叶饮欢的视线未在及人身上稍作停留，似乎除了容温无论谁也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他轻飘飘地扫一眼在场，打了个哈欠，翻坐回去。

殿试一论策二对答。

考生点名参拜成礼后，提前由翰林院拟好的卷子便分发下去，卷子写了一个时辰。

最后是对答。对答由容将军代劳，那会儿叶饮欢已经无聊得蜷在龙椅上沉沉睡去了，容温的痛病忽如火山爆发、海啸来袭，一时间大有疼得天崩地裂之势，浑身每一根毫毛被汗水浸透，强撑着站到诸位考生前。

叶饮欢似有所觉，从睡梦中张开眼睛，怔怔地望向背对他的容温。

“诸位才子取仕途后，当敬谁？”容温的语调有些带颤，是极力压抑疼痛的后果。

有人答：“敬苍生。”其后跟着长篇大论，容温疼得厉害还是强自按捺，耐心等这位说完，下一位说：“敬皇帝。”再一番长篇大论，从三皇五帝说到秦始皇，再从秦始皇捧到今朝皇帝，看得出以后很是溜须拍马屁的料，容温抬手揉了揉眉心。

等十位全部长篇大论完毕，容温是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他靠在一边榻上坐下，考生们的策论试卷由翰林院批改送来，论长短仍是相差无几，说来说去，唯独殿上对答试优劣。容温艰难地望向叶饮欢，他眼睫上蒙了一层细汗，几乎看不真切。

叶饮欢起身走下来，那时众位才看清这传闻中其貌祸国殃民的皇帝。

小皇帝双手负于身后，幽幽地抬起眼帘，盯住了其中三个，说：“一甲状元、榜眼、探花，三位该谢恩了。”容温呼出一口长气。

既然小皇帝决定了，容温便也不拂他的意思，虽则不知傻子叶饮欢何故选这几个，但他四肢无力连带大脑一片混沌，实在无心再掰扯。

岂料，该谢恩的三位却跟犯了酸儒脾气一般，状元抱拳，面如凝霜：“恕臣不能接受。”

向来无人忤逆他的意思，更何况是忤逆叶饮欢，容温勃然大怒，就差拍案而起：“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