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你没跟着他们回城？我们这可没地铁，去汽车站也不方便”。

宋铭杰：“在你这借住一夜不行吗。”

“行啊，只要你不嫌弃。”

我带他去了以前我爸在世的时候起的那栋小楼。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镇上的地皮不值钱，谁家想建房子，买了砖头沙子，请工人来砌就行。我在那栋楼里统共也没住几年，父亲就走了。我又搬进了舅舅家。那房子死过人，沾了晦气也卖不掉。闲置了很多年。高中毕业后，我索性搬了回来。里面地方够大，平时就我一个人住，显得特别空旷。

“你先坐着，我烧点水。”这个房子没有接待过亲戚以外的客人，来了生人，只怕它比我还紧张。墙壁返潮，地板踩上去吱吱地响，天花板一角还有些渗水。

“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归国创业了？”我问他。

“有这个想法。还有件事。”

“什么？”

“你还记得静怡吗？”

电热水壶里的水烧开了，蒸汽冲出壶口，热腾腾的竖着一缕白烟。

我怎么能忘呢。我，宋铭杰，静怡都是初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后来他们两个成了恋人，一毕业就出了国，只怕现在孩子都有了。而我在考试前夕大病了一场，直接吐在了答题卡上。什么第一志愿第二志愿都化为泡影。本来还想再复读一年，舅舅说，你干脆来厂子里帮忙吧。在宋铭杰和吴静怡这对伉俪进入美国高校成为大学生的时候，18岁的我当上了酱油厂的一名走后门进来的工人。

“我记得。你和静怡，挺好的吧。”

“静怡去世了”。他平静的说。好像已经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坦然接受了事实。

“她比我还小，怎么这么年轻就……”我讶异的几乎要站起来。

“嗯。我这次回来，也是处理静怡的一些后事。带她父母去美国参加葬礼。”

“太可惜了。父母一定很难过。是生病吗？”

“我是这么和她爸妈说的。静怡精神一直不太稳定，她爸妈心里也有数。”

“你的意思是，生病只是说辞。其实她不是生病死的？”

“只能说不是直接死因。静怡是自杀的，她有抑郁症。”

“那你们……”我刚想问他和静怡有没有孩子，他们也在一起好多年了。宋铭杰打断了我。

“章乐，你和我一起去美国参加静怡的葬礼吧。”

“我？不太合适吧”我虽然认识静怡，可是这么多年不联系之后突然就去参加葬礼，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我站起来，去拿已经开了好一会儿的热水壶，给宋铭杰的杯子里冲上热茶。他看都没有看一眼茶杯。

见我推诿，宋铭杰朝我逼近了一点。“别人说，静怡虽然是自杀，但我要负责任。因为我没有真正的爱上过她。”

“什么？你们不是高中就在一起了？怎么会没有爱过？”

“我不否认，我确实没有爱过她。但我尽了一个丈夫所该尽的一切义务。她也知道这一点。”

“等一下，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没有懂。”我被宋铭杰搞得稀里糊涂的。

“如果说我是要对她的自杀负责人的凶手之一，那你就是共犯。”他一下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吓了一跳。

我忍不住了，怒不可遏的站起来。“你在说什么宋铭杰，我和你，和静怡都十年没联系，怎么就成了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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