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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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英第一次见到应离是在应赫的病房。

“叫姑姑。”应赫躺在床上，艰难地坐起来，摸着儿子的头轻声说。

“叫妈妈吧。”应英借着放包的动作悄悄擦了擦眼泪。

他弟弟应赫七年没有跟应家联系，如今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她这个做姐姐的实在心疼，也是父母离世后第一次流泪。

应赫勉强笑了笑，“姐，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有三个女儿，应离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儿子。”应英坐在床边握住弟弟消瘦的手，有些哽咽地说。

当天晚上，应赫就走了，安静而平和。

应离没有哭，那一年他六岁。

应赫很早就告诉过他，爸爸想你妈妈了，爸爸先去见她，你要好好的。

应离点头，像不谙世事的天使，美好而脆弱，仿佛一碰就碎。

应赫的葬礼上，应英一直在落泪，她这些年一个人送走应家太多人了。

应家一直是女人当家，家族有遗传病史，每一代人中都会有一两个早逝。

应离回应家的第一年里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睛里却一片空洞和虚无。

很多时候，应英都觉得家里只是多了一个精致的摆件。

名贵，易碎。

应离在应家第一次说话还是应殊然要撕书房里应赫的一幅画，他嘶哑着说：“不要。”

那一刻，站在门口的应英差点喜极而泣。

应英觉得应离融入应家用了十年，而应离觉得他从来没有真正进入过应家。

每个夜晚，他都会在噩梦中惊醒。

他的世界永远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