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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神(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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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然摇头:“不知道,也想不起来,似乎我生来就是要到白川做河神一般,我睁眼就在白川河边了,除去我知道自己叫朝然以及要来上任河神府之外,便什么都不记得。”

黛姑娘问:“那,大人是如何确定自己这是失忆了的?”

朝然愣了愣:“我是怎么知道自己失忆的?是了,我……”

她突然紧蹙眉头,紧紧按住自己心口,似是极为痛苦。黛姑娘连忙扶住她:“河神大人!”

朝然整个蜷缩起来,虾米一般,全身冷汗直冒。牵在她左手食指的寻常时候看不见的因缘线骤然绷直。

河神寝殿中,为因缘线另一端牵连的神明左手食指一颤,黑子砸在棋盘上,将原本位于纵横两道交叉处的的白子打得翻了个个儿。

斐怀“啧”了一声,将右手所执的白子丢进棋笥,再一挥袖,棋盘又恢复先前没被打乱的模样。

紧闭多天的河神寝殿大门开启,候在廊下的小神们当即跪拜,大声道:“恭迎斐怀大人。”

斐怀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无奈,却又觉得有些好笑,说了句“都起来吧”,便径直向朝然的寝殿去了。

这位是个讲礼的人物,明知朝然不可能在下午宽衣休息,却还是敲了敲门,报上姓名。

屋里传出黛姑娘惊慌的声音:“斐怀大人快请进!河神大人她不知为何突然心口疼!劳您看看!”

斐怀一进屋便见那原本就身量未足的小姑娘缩成一团,冷汗将腮边碎发打湿了黏在脸上,模样可怜得紧。斐怀走到近前,以食指抵住她眉心,放出一丝神力试探。

可那一丝神力进了朝然筋脉却好似泥牛入海,再无半点踪迹。

斐怀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见状也不得不稍稍认真起来。他搭了两指在朝然眉心,放出神力再探,却察觉朝然体内似乎有两股神力在较劲,一股拼命拉拽着他的神力,另一股却在抵抗他。

一个神明的血脉里怎么可能承载两种神力?

斐怀收手,语气温和道:“可否请黛姑娘出去等候?”

黛姑娘将缩在椅子上痛苦不堪的朝然与一脸平静的斐怀看了一圈,深吸一口气,恭敬行了个礼后到殿外守着去了。

这样,她便看不见朝然面上浮现古怪的青光。青光以七窍为点,连接成线,凌厉地自内里分割朝然的脸。

斐怀伸手盖住她的额头与眉眼,安抚般道:“疼就别挣了。”

可朝然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青光也越发明亮。

斐怀似乎有些惊讶,垂眼笑道:“真是个不听话的小丫头啊……”

他这厢话音未落,朝然额角倏地钻出两支长角,瞬息便将他手掌刺穿。他们的血混在一处。

手掌被刺穿,斐怀面上也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他轻轻拍了拍朝然的背脊,像是长辈安慰受挫的晚辈:“到这里就足够了,不必太勉强自己。”

这次朝然好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一边啜泣,一边收回了两支龙角,两边额角除去多了些血迹,并无多余的痕迹。

兴许是为了抵抗疼痛消耗了她过多的精力,这小姑娘竟一边哭一边睡着了。

斐怀看了看自己被龙角刺穿的手掌,又看看满脸是血的朝然,叹道:“谁这么缺德给你一小丫头下咒?”

朝然再醒来时,全然不知今夕何夕,茫然躺在床上回了好一会儿神,正准备撑着身子让自己坐起来,却见床边跪了一排排孝子贤孙似的默默流泪的小神,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看着这些小孩儿们通红的眼睛,朝然有些头疼地道:“我觉得我离陨灭还远着呢,你们且先把眼泪收一收。”

她不说话还好,她这一说,小神们直接放声大哭了。短手短脚的小家伙们一边抹眼泪一边喊:“黛姐姐,河神大人醒了!河神大人她终于醒了!”

好在黛姑娘很快过来三言两语勉强将他们全都劝住了关到寝殿门外去,才还朝然一片清净。

朝然按了按鼻梁,向黛姑娘问道:“我睡了多久?”

黛姑娘递上干净的布巾让她擦脸:“斐怀大人来看过后,大人您便一直睡,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朝然道:“斐怀?”

黛姑娘道:“河神大人昨个儿突然疼起来,没一会儿斐怀大人便过来了,小神想,兴许是因缘线的缘故。斐怀大人看过您后,说是大人您醒了就好了,不知大人现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朝然慢慢摇头:“他……他现在在哪儿?”

黛姑娘道:“就在正殿,您现在要去见他么?”

朝然小小吸了口气,抵过一阵针扎般的头疼,强撑着语气无碍:“要,劳烦你为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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