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来了(2 / 2)
门铃一直执着而呱噪地响着,张君腾大概忍不住了,没好气地问:谁啊?,然后一声惊呼:妈,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过来了,这么早!
一听到最后一句话,夏小小手里的牙刷“啪”一声掉水池里了,这个时候,她的命中克星居然来了,老天真是待她“不薄”啊!
夏小小从小就是个特别能忍的小姑娘,她妈曾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说她被人拿锥子戳都不会哼哼。
小时候夏小小特别喜欢大院里的一个小姐姐,每天围着她团团转,指哪打哪。那个小姑娘长她三岁,已经很有小心思了。她指使夏小小从家里偷零食给她,抢她玩具,不高兴了一把把她推地上,夏小小都不改初衷,随便再给她个笑脸立马就屁颠屁颠又凑过去,直到有一次,夏小小姑姑从广州给她买了一条公主裙,白色轻纱,上面撒着奶油色的芝麻点,裙摆一层叠一层,旋转起来特别梦幻。夏小小一穿出去小朋友们“呼啦”全围上去了,一个个羡慕不已,那个小姑娘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二话不说直接甩她一身钢笔水点子,那种墨黑的斑点怎么洗也洗不掉,夏小小现在还记边哭边洗的绝望,从此才和小姐姐彻底绝交,直到18岁考上大学,俩人在一个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上学的时候夏小小的同桌是个胖胖的男孩,习惯性地作弄她:撕她作业本,揪她马尾,抽冷子把她板凳往后拉,看她摔个屁股墩笑得前仰后合;夏小小一直咬着牙关不吭声,也不告状,直到一个学期结束,换了座位她才结束了噩梦;
再就是赵穆,这是她第一次用尽全力去爱的人,她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给他,一遍遍纵容他的孩子气,摇摆和不忠,但其实赵穆每伤她一次,她的心里就扎进一颗钉子,他回头哄她,钉子才拔出时,但留下的洞血肉模糊,一次又一次,一颗心终于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
这么能忍的夏小小却忍不了她的婆婆——高丽华。
高丽华虽五十多岁,但保养得宜,姣好的五官轮廓依稀还能看到昔日美人的痕迹,张君腾的爸爸,作为一个小小官二代,娶一个初中毕业来城市打工的的姑娘这么不合逻辑的事情因为她的美貌变得合情合理,只是不能听她开口说话,她一说话,就像有刀片在刮你的耳朵,刮得你心里发毛。
第一次见夏小小的时候,高丽华盘了高高的发髻,戴一长串珍珠项链,坐在那里不太说话,又高贵又典雅,逼得夏小小妈妈自怨自艾,回去连逛了三天商场买了五身衣服才缓解了失落。
后来谈到了彩礼,高丽华转过头对着夏小小轻轻一笑,有说不出的恶毒意味,她下巴抬得高高的,倨傲地说:尽管报个数,我们张家家底不敢说多殷实,但娶-你这样的-姑娘娶个五次八次也娶得起。
酒桌上正推杯换盏,气氛热络,此话一落,空气顿时静止了。亏得张君腾他爸是个常在场面上混的人,三言两语就插科打诨过去了,夏小小的妈妈虽然脸色也变了又变,到底急着嫁闺女,看张君腾殷勤,后来着三媒六聘又办得体面,一口恶气也就悄悄咽下去了。
临嫁前她拉着夏小小说:我看你这个婆婆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自己加点小心,幸亏她不和你们一起住,逢年过节的一年也没几次,你忍忍,张君腾对你好才是最重要的。
从小到大,夏小小妈妈就像老母鸡一样长大翅膀护着她,天天怒其不争,怪她太软太良善,生平第一次开口劝她忍,夏小小嫁人之际,本就感伤,闻言抱着她妈哭得稀里哗啦。
嫁过来后,高丽华果然零零碎碎没少给夏小小气受。她的更年期似乎比一般人都长,脾气阴晴不定,高兴起来拉着夏小小的手又揉又搓,热情得让人发腻;不高兴了一句话就能翻脸。
刚结婚那会张君腾护夏小小护得厉害,她人前还能绷住些,顶多也就是阴阳怪气说几句怪话,但张君腾毕竟是个老爷们,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他并不都能一一体会,再看夏小小逆来顺受无所谓的样子,他也渐渐撒手随他们去了。
夏小小正在那里胡思乱想,高丽华尖锐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小小呢?还没起来啊,哎呦,现在的儿媳妇,真是会享福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