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2 / 2）

“……”

家乔终于听懂经理的意思，电话被司朗抢了过去。

“你是不是有毛病？”他替家乔挂了这个刻薄的电话。

家乔已经神志不清，和从前一样，司朗可以轻而易举把家乔搬到房间里的床上，安顿他睡觉。

他的房间比孩子们的房间还小，一张小桌子供他办公，电脑还是非常旧款的台式，现在几乎没人用。大概是放在这儿做装饰舍不得扔。

床上小得容不下第二个人，天顶上有漏水的痕迹，墙面的白灰脱落得差不多了，一张泛黄的电影海报遮住了瑕疵最严重的部分。

那是家乔非常喜欢的一部动作电影，司朗搞不懂为何自己还记得。

十多年前，他们爱谈论电影，家乔攒个电影票的也要攒好久。

现在，竟还过着这样底层的生活……

不敢想象，如果两人还在一起，会是什么样？一同抚养小孩、赡养养母？

如今司朗事业有成，哪怕是装出来的表象，总好过住在这种房子。

爱情当然是真的，但它总归是输了，输得非常彻底。

经理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司朗接听后，不管对方说什么，他只管骂一通就赶紧挂断，还警告对方再仗势欺人，他可以直接走劳动法诉讼。

“叔叔，你也会凶啊。”

“会啊。”

他在律师所呆了多年，收到的投诉可谓数不胜数。

“好可怕！”雨淇抱着玩具熊大喊，“打倒周经理！周经理是邪恶的大坏蛋！”

小孩真是一种难以读懂的生物，却充满了天生的治愈力。

“淇淇，早点睡觉。”

司朗感觉浑身放松，他怕停留太久会心生更多不必要的怜悯，所以道了晚安就马上离开。

他的家里养过猫，因为惟轩喜欢猫，不用怎么打理，猫自己很爱干净，会使用猫砂埋掉粪便，主人只需要定时清理。

为了出国的计划，惟轩去年就送走了养了三年的暹罗猫。

司朗偶尔在客厅坐着时，暹罗猫会爬到他的身上，黏在他的腹部睡觉，抚摸软绵绵的猫毛后，人的身心会很愉悦，他许久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直到最近和雨淇相处了几次，他才发现那种令人身心舒适的松懈感，原来可以从小孩身上获得。

12岁的男孩应该是调皮捣蛋、爱打电玩、爱顶嘴、爱打架的年纪。

雨淇怎么那么乖巧？他的智商永远不会长进了吗？

3岁时的那场高烧，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刚被捡回福利院，就成了一个特殊小孩。

他还记得，那时家乔不眠不休地照看了雨淇好几日。

司朗并没有忘记过回忆，他不过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去生活。

不能让这一切再重蹈覆辙了。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不能让她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雨淇盯着那颗雪白、梦幻的玻璃球。

他研究了好久，发现它可以发出音乐的声音。

“好好玩。”

家里从来没有这样的玩具，因为爸爸说危险，从来不给他们买。不让他玩球，不让他碰容易噎住的零食，不让他靠近灶台，不让他爬窗户和椅子，不让他玩橡皮泥和沙子，不让他吃巧克力和甜品。

好多好多规矩。

巧克力一年只能吃一次，因为对身体不好，不就是因为贵嘛，爸爸为什么说谎啊。

整个家里能玩的，就只有缝了好几遍的玩具熊。

雨淇戳了戳玻璃球，它会因晃动而飘雪，在他们的城市，从来没有下雪过。

“这是叔叔送给你的？”

“是啊。”

家乔起床了。他隐约记得昨晚的事，他还喝的一塌糊涂，相当丢脸。

司朗之前去医院，还送来很多零食，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好像他这个爸爸亏待小孩了一样，这样会把小孩惯坏的。

不过没关系。

司朗留在J市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听见雨淇摆弄玻璃球发出的音乐，才想起昨天是圣诞节。已经多少年没过这些洋节日了？家乔记不清。

只记得好多年之前，福利院还没有发生那些事之前，他和司朗偷偷在房间里一起过圣诞节，那时还不流行这些节日，他们送了对方礼物，买不起太贵的东西，好像送的是贺卡。

究竟是哪一年呢？

即便记不得年份了，美好的记忆也会一直留在心里，如果多过一下节日就好了，起码能让小孩有童年的快乐回忆，长大了不会有遗憾。

他怎么什么也没做到？家乔埋怨起自己，可现在不是后悔莫及的时候，经理居然发来短信让他滚蛋。

昨晚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他的确陪酒不周，怎么会到了炒鱿鱼的地步……

他想和经理理论，那个油嘴滑舌的中年人只会痛骂他。

这样正好，他不想干了。

他还收到一条司朗的短信：

“下午我会把钱打过去，你的银行账号没有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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