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2 / 2）

“我以后也会经常过来。”司朗打断了他的话。

“好啊。”雨淇嘿嘿笑起来。

离开餐厅，司朗便在他耳边小声解释：“刚才和雨淇说的都是哄他的话，你不要误会。”

“不会的。”家乔立马摇头。

那话是哄小孩的。

他当然知道。

他们一同看着雨淇在前面跑跑跳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该成熟懂事的小大人。

雨淇的外貌一天天长大，轮廓开始分明，内心还是天真幼稚，甚至不比年龄更小的孩子懂事。

旁人可能会以为这个小孩脑子有毛病，还好他没有很调皮，不会给周围人造成**烦。

“淇淇的病还能不能治疗？”司朗问。

家乔一时没有回答，前几年他就答过这个问题了，当雨淇升入小学四年级，高位数加减和稍微有点难度的三角问题，依然怎么都弄不明白，他就带雨淇看过医生。确诊是智力低下，而且无法根治后，家乔感觉天都要塌了。

司朗皱眉：“我不是推荐过你带他去智力恢复中心吗，那里有专业的医生和老师。为什么不去？”

“我去过了，是收费太贵。我再考虑一下，等小兔的手术完成以后。”家乔无奈地道。

司朗拿他没有办法。

总不能事事都要司朗来操心、来出钱。

如果让家乔形成这样的依赖，他们的关系就越轨了。

他们回到医院，司朗在楼下的超市买了水，想留在这里等手术结束，得做好度过漫漫长夜的准备。

他打听过，这家医院有不少专攻神经科的医师，在手术方面很在行，这也是为何能快速安排手术的原因。

凌晨一点过，医生走出手术室。

“美悦妹妹手术做好了。”

听到这句话，家乔的瞌睡完全清醒，手术中的红色标牌也关闭了。

“目前情况很稳定。基于麻醉药的作用，估计明天早晨才能醒过来。”

家乔上前道谢，医生则摇头说没事。

“我打算留在医院陪护，你先回去吧。”家乔拍醒了坐在椅子上睡着的司朗。

司朗睁开眼，家乔告诉他小兔的手术很成功，肿瘤已经完全切除。

从家乔的表情判断，他应该既欣慰又喜悦，差点流了泪。

司朗翻开手机盖，他开着静音，所以错过了四五个惟轩打来的电话。

“我也留在这里，陪你一起等。”司朗下意识道。

“这怎么行？”留在医院根本休息不好，家乔连忙拒绝。

司朗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出钱的人是我，我当然要全程看着。”

小兔躺在手术推车上出来，家乔激动得跟上去，看到女儿被剃了光头，脑袋上多了一圈纱布，正输着液。

平安就好…家乔在心中祈祷。

他们决定在医院过夜，病房里唯一的另一张床留给了雨淇，两个大人坐在休息沙发上。

家乔又想开口道谢了，话到嘴边，他硬是塞了回去。他都不知道说了几次谢谢，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一样。

没有话题，他很快沉入睡眠。

司朗任由他的身躯倚靠在自己身边。

他们今天待在一块的时间好长，仿佛回到了十多年以前。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次日的上午。白昼的亮光刺入病房，家乔睁开眼睛，司朗在他的身边坐着。

医生推门而入，要为美悦做检查，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恍然失神。

家乔走到病床前，美悦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

医生和护士一同扶着她坐起身，查看她的伤口。

“啊——”小小的嘴突然张开大叫，“好痛！走开！”

“对不起，妹妹，忍一下！”护士姐姐揉了揉她的手，再度抓紧。

家乔却惊讶得瞠目结舌，医生和护士叫他，他都像没有听见一般。

“她刚才嘴巴发音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自从美悦四岁左右开始，她就极少说话，从不哭闹。家乔意识到情况不对，可没有想太多。小诊所的医生告诉他要多陪伴女儿，以免她情绪低落。

到了六岁左右，她该升入小学，在学校里一言不发，回到家也不说话。家乔带她去大医院检查，这种情况叫自闭症。

医院做了检查，美悦没有智力障碍，也没有刻板的行为，她会自己看书、看电视，家乔教她在家里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都懂。唯独不能说话，不能和他人建交良好的关系。

医生说恐怕是精神受到伤害或者周围环境突变，导致失声。

家乔马上猜到是小兔的唇裂导致她被同学们排挤，在学校没有朋友。他求助司朗，安排女儿做了恢复手术。然而手术之后，小兔还是不会说话。

当时没有很明确的治疗方法，只有家长多陪伴，与她说话，才能缓解女儿的病情。

可惜三年过去了，小兔依然从未开口，治疗小儿自闭症的医院开价高昂，成了家乔的心结。

小兔天生多灾多难，这次患上肿瘤，好像也是命中注定的灾厄一样。

没想到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女儿说话，竟然是在这场肿瘤手术之后，家乔好希望她再说一句，然而在医生的安抚下，她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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