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2 / 2）

“姐，这真的是你的品味？”周霆在电梯内开口问道。

虽则他家姐姐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至少脸长得不错，又是个有能力的人，周霆实在很难相信周聆会喜欢看上去就很傻的秦晓。

“你别看他这样，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出乎周霆的意料，周聆居然会认真回答他。

“那他真的是姐夫吗？”

“噔”电梯的门开启。

周聆先步出电梯，周霆乖乖跟在后面。

“看情况吧。”就在周霆以为周聆不打算回答时周聆却在房间门前开了口。

周聆用磁卡打开房门，示意让周霆进去，周霆进去后周聆却没有出去，反而步入房间。

“姐，你只订了一个房间吗？”进房间后放下背包，周霆就往床上躺，见周聆进来急忙拿被子盖住自己。

“一间房间两张床，怕什么。”周聆像看蚂蚁一样的眼神看向周霆，她走到两张床中间位置附近坐下，“我们来好好谈谈吧。”

周霆从床上爬到他那一边床的边界，坐到周聆的对面。

“爸他经常那样吗？我指……喝酒。”周聆认真看向周霆。

周霆知道这是要认真谈的意思。

“嗯，你走后没多久就开始了，偶尔会像今晚这样喝酒。”周霆把目光移向床边的床头灯，那灯的造型仿照蜡烛燃烧，光不断向上向下延伸。

“他每次都会喝醉说那种话吗？”周聆断断续续说道，带着哭腔。她蜷起自己的身体，抱住自己的双腿，头倚向床头的枕头。

“嗯，这个世界上我估计他最讨厌的就是周曜笙了吧，他每次都说他希望我成为一个正常人，因为你们都不正常，很可笑吧？”说着周霆却大笑起来，整张脸变得狰狞可怖。

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盏床头灯，那灯就这样摸仿蜡蜡的燃烧，忽大忽小的光芒照亮他的脸。

“你可以哭出来，没关系的。”周聆淡淡道。

周聆的话就如开关控制，周霆在周聆说完后笑着笑着便哭了出来，哭得溃不成军，眼泪源源不绝流落。

周霆没有拿手抹去泪痕，而是让眼泪就这样流落满脸，“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正常，我已经跟他说的去做了，但他根本不管，无论我怎么做他都只会觉得不足够。”

“这不是你的错。”周聆摇头说道，眼角的泪水终究掉落下来。

“你们就这样通通说走就走，有想过我吗？在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开心快活地过日子？”周霆的哽咽声充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影响会这么大，我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周聆抬手不断抹去脸上的泪痕，但眼泪流落不停，甚至随着动作挥洒到手臂上。

“对不起，我太弱小了，我就只想到我自己。我当时太痛苦，只顾着自己逃避，却没有想过被留下来的你。”周聆放弃抹眼泪，根本就抹不完，她干脆双手掩去自己的脸。

回应她的只有周霆的哽咽声。

“我当时、想着要离开，如果我有想过你的处境、我应该想到的、我……”周聆放下双手，瞳孔不停抖动，开始语无伦次。

“我很清楚这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错，只是我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希望你们能在我身边，就像英雄人物一样把我拯救出来。”

周霆露出一个极其讥讽的笑，“但我等的人永远都不会来，现实永远不是英雄电影。”

“只是痛恨你们能让我更快乐一点，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不这样想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坚持下去。”

“你们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在我都打算面对现实不再怀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回来！”周霆咆哮道。

“不是的，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己一个背负起来的。”周聆在床边站起来走到周霆的面前。

“我现在回来了，我会保护你，我会拯救你的，你的英雄也许会迟到，但他不会永远不到，一直以来辛苦你了。”周聆的脸上全是干涸的眼泪，她牵动嘴角微笑道。

周聆双手捧起周霆的脸，他整张脸布满泪痕，双眼哭得红肿，两人的脸相差无几。

“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只想大家都能幸福。”周霆摇晃自己的脑袋，眉头深锁，一脸痛苦。

“看着我！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周聆用力固定周霆摇晃的头，强逼对方看着她。

“我答应你，这次我不会逃走的，我跟你一起面对。”周聆双手环抱周霆的头，周霆迟疑了一会也伸手回抱周聆。

这夜他们最终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人从过去谈到彼此缺失的时间，有周霆死命学习的故事，也有秦晓死皮赖脸追到美国的故事，所有相互缺席的人生就用语言来诉说代替。

那盏床前灯也完成它的工作，燃烧掉它的人生来发光发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