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看见自己（2 / 2）

看到这里，我又想念起哲也了。在那个世界中的我，从他的出生开始，就逐渐在被世界线排异。

在我看到的日记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从短短的三秒消失，到一年以上的消失，我被排异的反应越来越严重。消失的时间在持续拉长，消失的次数也在不断增加，这种描述听上去似乎只是对数据的统计，实际上我消失的总共时长是无法想象的恐怖。

或许十五年中有十年的时间就这样消失掉了。

现在我回想起“上辈子”，仍然对这样的消失没有实感，只是仔细思考才发现众多疑点：很多事情没有了下文。

世界线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在我所剩无几的记忆里，也仅有两次我们一起来参加学校的活动：一次开学，一次是入学半年的家长会。

难怪，难怪……明明当火影是很忙的，他却陪我一起来学校。

那是世界线排异开始后的第五年，排异的频繁程度和时长应当已经增长了很多。所以那不仅仅是参加哲也的学校活动而已，那还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几次有重要意义的全家活动。

正午的太阳高照着，我靠在树荫下，望见一楼的大厅。

记得那时候周围的人很多，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被哲也拉走和他爹躲猫猫，很快钻进人群中，藏在走廊的拐角，蹲着看人群之中旗木先生皱着眉头焦急又紧张的侧脸。

或许那个时候，哲也是想要暗示我什么：爸爸找不到妈妈了。

而我现在彻底离开了那个世界，如我现在所知，世界线正在被新一轮改写，如果成功欺骗世界，那一段故事之中所有的事情，就会被彻底抹去。那样的等待和深情，我再也无法回应，“爸爸就彻底、再也、找不到妈妈了”。

地面开始晃动，大蛇丸的蛇在木叶四周进行破坏行动，四面同时传来横纵波的震动，人在地面根本无法站立。

巨大的声音随之而来。

伊鲁卡老师带着一群学生从操场赶往避难设施，我赶过去帮忙，把光球开到最大。现在我已经比当年鸡贼很多了，知道这部分在动画中描述不多，不算在剧情改动中，救人和帮忙也都算是小菜一碟，就敞开手脚去做。

转身肩膀撞到一个人，她后退了两步说了声“抱歉”，就迅速抱着胳膊一溜烟跑了。

那是“我”。

光球变成蓝色真是便利了很多，那个“我”大概以为我是日向家的。

这件事我有记忆，在避难的时候紧跟在小朋友后面，通过一个“日向家的回天”，躲进地下避难所。

我甚至回想起来在自己在地下的避难所里，因为害怕世界线的未知变动而强迫自己无视这些求助，很自闭地缩在墙角里远离人群中上忍的油灯——那个“上忍”化着浓妆，厚厚的刘海有些挡眼睛，看不清楚样子。

那是我。

这一切原来早就已经注定。

我跟在人群后面走进避难所里，昏暗的通道墙壁上挂着灯，有胆小的孩子在默默地抽泣，有的孩子已经哇哇大哭起来了，连带着其他的小孩也哭，一个比一个声音大，被老师一通安慰，才渐渐好转。

我拐进第二条通道，里面比上一个黑一些，似乎有人受了伤，老师正在给他包扎，几个小朋友互相拥抱着抽泣。最里面靠墙远离人群的地方缩着一个人，她看到有人来，又往里面缩了缩，用手把头捂住，埋进手臂间。

“是老师吗？”

“是上忍。”

有小孩子看见我，打起精神来说话。

惨了，我没有油灯！东瞧西看四处也没有多余的油灯，我转身准备去走廊拿一盏，没走出两步远，手中无意间释放出的仙术力量竟然开始凝结，一盏格外明亮的油灯出现在手中。

嗯？？？

小孩子看见这光亮，立刻兴奋起来了，喊着“姐姐”，就往我这边围过来。

我被他们拉回人群中，只好坐下，严肃又装.逼地说：“有灯了就不要吵，也别哭，大家坚持一下，外面的大人们很快就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他们乖乖地应声，有的孩子心大地准备睡觉了。

这样的时间如我当时所感受的一样，漫长得好像过了两三天似的，其实没有那么久。入口处探进一个银毛的脑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远远地就锁定了目标，径直走进来，走到墙角处。

如果有“命中注定”这种说法的话，那一定是因为这命运是我自己提早刻印好的。

此时此刻把那个“我”拉起来的左手手心上，正刻着“我”上辈子吻下的印记，这才是命运的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