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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大，你真不来市局报个到啊？昨天会议不来就算了，今天入职你还不来，咱们现在可不是以分队为单位的时候了，你这么任性妄为，作为二把手的我很难办啊。”

“你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全权代表我也没什么问题。”

许川凌站在阳光餐车前，接过老板递来的豆浆，跟自家的副队刘柏闲聊着。

“拉到吧，我读书少怕给你丢人。”刘柏说着，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汽车鸣笛声，“你不会还在那个怡乐小区吧？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嘛，那边最近有记者要去采访，你可别什么都还没发现呢，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我要这么废柴，你就把我崩了另谋出路吧。”许川凌歪头夹着手机，戳开豆浆的塑封膜，“你别跟我贫了，该你办的事好好去办，那个叫楚静文的记者，她生前的新闻报道，去云城的具体目的，周边的人际关系，还有她负责的那些扶贫专题片，都详细查清楚。”

“已经在查了。”刘柏长叹一声，“可是老大，我觉得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查那对母女俩呢。”

“嗯，所以我这不是来身先士卒了么。”许川凌站在小区门口看了看，“行了，查资料应该也是个体力活，少说话多做事，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别觉得在市局就有依靠了。”

电话那头却直接怒了：“所以说你知道……”

没等刘柏说完，许川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在墙根下找了辆二八自行车，坐在后座喝他的豆浆。

怡乐小区作为黎海市的第一批公寓小区，也算是相当有年头了。当年这几栋公寓并不做商用，而是分配给黎海市手表厂的家属房，可惜后来手表厂经营不善，员工纷纷被迫下岗，厂区也被变卖抵押，只剩下这几栋家属楼，在老员工的几次反抗后，才被保了下来。

现在还住在怡乐小区的，基本上都是些老人了，偶尔有几个年轻身影，也都是事业刚起步的租住户，毕竟价钱摆在那里，还是很能吸引人的。

杨青阳站在车子棚前，跟一只橘猫对峙着。

车子棚这东西，到了如今这个哈喽摩拜盛行的社会，基本上已经成了杂物间，除了电动车，就剩些用废了的沙发家具，是一个一不小心就会长出猫猫狗狗的地方。

那只橘猫应该就是个野生物种，但是一点也没耽误它的“大橘为重”，圆滚滚的像个球，站在杨青阳面前不停地嗷嗷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手里的包子，偶尔盯向他那几眼里，带足了“交粮不杀”的王霸之气。

杨青阳并不讨厌小动物，没事也挺乐意干些招猫逗狗的事，然而眼前这只看上去就写满了禁止触摸，还试图抢他口粮的除外。

“打个商量，一人一个成不？”

杨青阳拿胳膊夹着一个档案袋，把包子皮扯开就着塑料袋放在地上。

橘猫走过去闻了闻，又看向他，杨青阳一口把手里剩下的包子咬掉一半，口齿不清却坚定的说：“别想了，我的。”

见橘猫慢条斯理的开始啃包子，杨青阳拿了张纸擦了擦手，往楼上走去。

车子棚另一边坐在二八单车后座上的许川凌，饶有趣味的看了全程。别说现在，就算是还在上学那会儿，他都没有过跟猫对话的想法，太中二了。

然而刚才那个中二少年，下一刻却站在了305房间的门口。

怡乐小区的房屋结构还是老式的，房间大门统一朝着阳台式的走道，人来人往站在楼下就能一目了然。

305房间里住着的，就是许川凌他们这次需要掌控的对象。

许川凌看了眼不远处的那只猫，又看了看时间，耐心的继续坐在后座上等着。

脑子里却回想起那天在云城的场景。

“你抓到我，是不是觉得很激动？是不是觉得自己成功了？”破旧的平房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

他捂着淌血的伤口，原本算得上俊美的脸庞被血污灰尘沾染着，眼里是异常兴奋的神色，盯着许川凌的目光毒辣又疯魔。

“我看见你了，我兄弟也看见你了，你这一队人马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所以你们小心了，也该换做你们来尝尝当过街老鼠的滋味了……”

男人从嗓子里擦出沙哑的狞笑，“我死了，但他还在，他就在背后看着你呐，可你们看不见他，你们永远都看不见他……”

这些威胁可大可小，毕竟这么久了，鬼门关对许川凌来说也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了，他孤身一人又没什么牵挂，没什么能威胁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