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首（2 / 2）

上午七点整，楚江淮准时坐在了白亦清的办公室里，谄媚的像只哈巴狗。

白亦清坐在楚江淮对面，两人明明隔了一张桌子，楚江淮却感觉

自己要被冻死了。白亦清明明只是神色很淡然的翻动着手中的档案，但是楚江淮就是在他清清淡淡的眉眼间看出了翻涌的怒气来。

“白医生你到底生气了没有啊”

楚江淮实在受不了诡异的气氛，秉承着先开口就算先示弱，先示弱就算我认错的原则，直接就开口问了。

“没有呢。”白亦清回答的很快，甚至结尾还带了个很轻的呢。

楚江淮立刻被惊悚到了，谁呢都好，白老板你可千万别呢！他脑子里疯狂转动，感觉除了昨天来医院找了阮潇，自己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情啊。他拢了拢头发，再次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是不是因为”

“不是。”白亦清干脆利落地合上档案，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他站起来，径直向门外走去，白大褂上披了一片耀眼的晨光，晃到了楚江淮的眼睛。

楚江淮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一路上很有眼色地没有问我们去哪儿这种蠢问题。白亦清好像对楚江淮的眼色满意了几分，停下脚步的时候冰冷的神色已经有所缓和。他七拐八拐地绕过人流，越往前走，能看见的病人和家属就越少，到后来进入的区域已经很空旷了，似乎他们到了了医务人员才能进入的区域。

楚江淮披上白亦清扔过来的大褂，又在白亦清冰冷的视线里给手消了毒。白亦清盯着他把手套带好，然后转身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楚江淮抬头看了一眼门牌——是解剖室。

这种地方给人的感官都不是很友好，楚江淮虽然没有蠢到觉得白亦清会在这儿直接把他给剖了做研究，但是最基本的戒心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

“你这是什么滴干活？”

有这点戒心还不如没有呢楚江淮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尴尬地低头跟着白亦清进了屋。

解剖室正中的台子上用布蒙着一块凸起，看形状应该是一个人。楚江淮看着解剖台旁边的一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有点怂。

“太君请看。”白亦清好像已经不生气了，还有心思接上楚江淮的话开个玩笑。他走上前，掀起盖在尸体上的布，示意楚江淮上前。

楚江淮心里奔腾过一万个乔碧萝，表示我虽然除妖捉鬼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我也不想直面大体老师但是白亦清的眼神很坚决，所以楚江淮还是上前看了看。

只看一眼，楚江淮就立刻明白了今天早上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台上的是一具女尸，身材很纤细，四肢也保留的很完好。但是也只能用完好来形容，因为四肢连接躯干的地方都是断的。那些本应连接在一起的关节生生裂开，突出的骨刺从肩膀和盆骨的皮肤处扎出来。就像一个被人一掌拍死的蜘蛛，几条腿断的断裂的裂，扭曲地纠结在一起。

最让人不愿去看的是那张脸。尸体的脸被包裹在一层蚕丝般的东西中，那层蚕丝已经不再蓬松了，像蛛丝一样有些打绺。白亦清用镊子轻轻挑起一块白丝，发臭的黑水争先恐后地从空隙中淌了出来，腐肉的味道瞬间弥散开来。这个女尸的脸部已经完全溃烂了，白丝的掩盖下，她的面部已经变成了腐烂的黑水，蛆虫在白丝里扭动挣扎，很快就爬满了整个烂掉的脸部。

白亦清嫌恶地将镊子放在一边，随手捻了个诀让那些蛆虫早死早超生了。他直视楚江淮的眼睛，问他。

“你知道这是谁了？”

楚江淮还没从刚刚看见黑水的恶心劲儿里缓过来，只能点点头算做回应。

他知道了，这个尸体是阮潇。本应在家等待自己登门拜访的阮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