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2 / 2）

“看不见啊！”楚江淮有点慌乱：“你那边是什么情况？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东西？你别慌啊，我跟你说”

“我为什么要慌？”白亦清的声音很冷静：“我看见的只是桥而已。”

楚江淮愣了。造这幻境的谁啊，也太不要脸了！要吓人一起吓啊，搞针对是什么作风！他不再伸出手乱摸，只是强迫自己正常地站在原地：“我怎么摸不到你？”

“我不知道。”白亦清的声音依然在耳边：“从刚刚开始你就在胡乱摸索，我尝试着去阻止你，但我的手只能从你身上穿过去，就好像你没有实体。”

“所以我做什么你都看见了？”楚江淮惊悚地脑补了一下白亦清眼中的画面对着空气又翻东西又嚎叫，这也太蠢了吧他镇定了一下，尴尬地略过这个问题：“那你怎么不叫我？”

“我叫了。但是直到刚刚你同我对话之前，你都无法听到我的声音。”白亦清依然很冷漠：“我很奇怪你看见了什么，能将你吓到这么久才想起我来。”

“呃”楚江淮欲言又止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不太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那边白亦清

的声音又响起来。

“不过我看你很冷静，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楚江淮敏锐地反应过来，立刻疯狂否认：“不不不不，我真的很害怕啊！我眼前全都是尸体啊！很吓人的啊！”

“全都是尸体？”白亦清的声音有些疑惑的意味，让楚江淮似乎能想到他轻轻蹙起的眉：“什么样子的？”

“就和我当初醒来的那个万人坑是一个样子的”楚江淮看着眼前堆叠的尸体，决定把自己说得再可怜一点儿：“我身边全都是血。还有赤裸的尸体我真的不敢走路！”

“那你刚刚在地上翻什么？”白亦清顿了一下，提出盲点。

“我呃，我钱掉了，在地上找一下。”楚江淮又一次说完就后悔，立刻在白亦清开口之前补救：“这边真的好真实，和我记忆中的景象相差无几我是真的慌，嘤嘤嘤。”

嘤了不如不嘤。但白亦清明白，在万人坑中醒来的那天对于楚江淮来说，意味的绝对不仅仅是一段黑暗的回忆。他一时间心都揪紧了，也不知道这是楚江淮在故作镇定还是如何，只能尽力去安慰他：“你先不要怕，如果不想看到什么就闭上眼睛，我可以看到你，应该能引你走出去。”

楚江淮感觉自己嘤出了效果，于是再接再厉：“可是我脚下踩的也都是尸体我不是很敢挪动，你一定要看清楚往哪边走啊噫呜呜噫。”

白亦清听完愣了一下，还是无法判断这种奇奇怪怪的语气词究竟是不是楚江淮在强装镇定，只得放缓了声音回答：“那些都是假的，应该是潜意识的具象化，用来扰乱心智的招数。我现在无法为你驱散幻境，只能靠你自己。”

还真不是潜意识具象化楚江淮暗戳戳地偷笑，从来没觉得白亦清这么有耐心过。所以他才不要揭穿呢，只是顺着他的话头继续编：“他们想把我拖下去他们在抓我！”

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用力甩了甩腿，好像在摆脱什么东西一样。地上的尸体很冷漠地看着他表演，也没了动静。

白亦清不清楚状况，有点焦急：“你径直向前走便可，我们离桥的尽头不远，只要走出去，幻境大概就能消失。”

楚江淮闭上眼睛摸了一下，前方被冷硬的石头堵死了，并没有路。刚刚他闭上眼睛摸着石头向前，也没有摸到桥的尽头。他疑惑地睁开眼，看着脚下连绵的尸体，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什么差别。

或许只有幻境之外的人能看出正确的道路，在幻境之中，不论是否睁眼，所感受到的路都是假的。明白了这点，楚江淮倒也放心大胆的径直走了过去，果不其然没有被拦住。

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很惊恐的。楚江淮酝酿了一下，继续表演：“我脚下还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前面好像是死路，我怕”

“向前就好。”白亦清意外的耐心，指引着楚江淮向前走：“那些都是假象，你大可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我就只能摸石头啦，楚江淮暗暗腹诽。设计幻境的人显然是想让进入者直面这些恐怖的景象，闭上眼睛找路绝对行不通的。但是他还是很听话地闭上眼睛，只是轻轻张开一条缝：“是这个方向吗？”

“没错。”白亦清立刻回答：“不远了，继续走。”

楚江淮继续向前。在白亦清的视角里他们确实在向桥的另一头走去，楚江淮也在正确的轨道上，只是有点走的深一脚浅一脚好像走在什么很软的东西上似的。但楚江淮的眼中只能看见无边的血色，漫延无尽，在视线的尽头简直像红色的天海遥遥相接。

忽然视线一片清明

，那压抑的景象骤然褪去，楚江淮感到自己踩在坚硬的地面上。他睁开眼睛看向身旁，白亦清担忧地看着他，眉宇之间凝聚着深沉的忧虑，隐隐还有些薄怒。

“我没事啦”看着白亦清这么担心，楚江淮倒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却发现白亦清的视线根本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看着前方。楚江淮再次自作多情，有点尴尬地放下胳膊，顺着白亦清的视线看去。

他们面前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鬼。女型的体态妖娆纤细，男型高挑，姿态颇为阴柔。他们站在奈何桥头，直面着楚江淮，带着能封冻烈日的冰冷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