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白医生(2 / 2)

加入书签

魏苓端着午饭走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医院楼道里的惨白灯光拉长了白亦清的影子,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显得寂寞而寥落。他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但是魏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步伐间品出了种坚定不移的味道来。

就好像一条河流淌了数万年的光阴,终于在这一刻见到了广袤的蓝海。

“魏苓......你在哪儿......”

魏苓刚踏进病房就听见楚江淮没骨头似的声音,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还是一时嘴贱接了他的话头:“楚大少爷,起来用午膳了!”

楚江淮一下子就翻了起来,笑得春光明媚,等着魏苓把买来的吃的摆在床头上。

“魏苓,你以前真的不是太监?”等魏苓把饭摆好,楚江淮又开始满嘴跑火车:“要我说你以前肯定干过伺候皇上的活,不然现在伺候起别人来怎么这么顺溜?”

“你别吃了。”魏苓冷着脸打掉楚江淮的筷子,任楚江淮可怜兮兮地又是道歉又是祈求了半天才还给他。

楚江淮并没有睡得太深,他只是因为太尴尬,为了找回自己的英明神武才小憩了一会儿,甚至连有人在自己的房门外逗留了片刻都察觉到了。

连着两顿饭没吃,他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也就顾不上魏苓买回来的都是些清粥小菜,半分挑剔都没有的囫囵吞下去。

“魏苓,那个小鬼怎么样了?”

吃到了一半,楚江淮才想起来问起昨天未了的委托的情况。这才知道赵宽被警察局叫去问话了,王盈盈和赵双因为精神问题被隔离看护了起来,目前也在这家医院。

“等我吃完了就去看看。”楚江淮一边往嘴里猛地灌粥一边含混不清地说。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开了。白亦清带着一如既往的清淡笑意站在门口,只是那笑意疏远冰冷的很,有点客套的意味,跟方才疏朗的笑容完全不同,丝毫不达眼底。

“哟,白医生。”楚江淮好像已经忘了不久之前的尴尬场面,热情洋溢地招呼着白亦清:“白医生吃午饭了没?一起来吃点?”

“谢谢,我吃过了。”白亦清顿了顿,很有礼貌地拒绝了。只是依旧是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也是,这清汤寡水的,也不适合请白医生一起来。”楚江淮倒不在意,大大咧咧地放下碗筷,往床上一躺:“那白医生可是来进行什么检查的?是就来吧?”

楚江淮打定主意想要让白亦清再靠近自己一次,以此证明自己的心旌摇荡只是由于头痛和药物所致,好来恢复自己的清白。可惜白亦清并不上前,反而退了一步。

“有人通知我,说楚先生恢复过后要去见王盈盈和赵双两位,我是来带你过去的。”

“啊,那好。”楚江淮愣了一下,也不知道白亦清口中的“有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带自己去不妨从善如流,这总比一个人胡乱摸索着好:“那就劳烦白医生了。”

白亦清也不再客套,带着他面具一般的微笑为楚江淮打开了门。

楚江淮侧身经过白亦清,只觉得那清幽的茶香悠远得让人所有的浮躁不安都能平息下来。那种香气冰冷而幽微,和白亦清给人的感觉没有丝毫不同。

明明表面上是那般温和,细看下去才发现他其实分外的冷淡且拒人千里。他不由又是迷惑地一怔,在这怔愣的瞬间,白亦清和魏苓已经走出去几步远了。

楚江淮自认为并不是那种能被人轻易影响了心智的肤浅之人,只是白亦清的美色实在是太让人心神恍惚。还有他身上又似茶又似雪的的味道,在这个弥漫着消毒水味儿的医院里,简直像一片淤泥里头出来了一朵白莲花儿,是个人都想多看两眼。

见楚江淮没有跟上,白亦清回头,很有耐心地等待着。楚江淮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像着了什么魔障一样,亦步亦趋地就跟上了。

真是奇怪啊。楚江淮皱起眉头,看着前面带路的白亦清从容的步子,悄悄拉过魏苓。

“怎么了?”

魏苓见楚江淮有点鬼鬼祟祟的,不由自主也放低了声音。

“你明天能不能帮我安排一场......相亲?对方一定要是女的。拜托了。”

做贼一样说完这句话,楚江淮一脸没事儿人一样走到白亦清的身侧,冲着白医生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徒留魏苓在后面一脸迷茫。

王盈盈和赵双都被分在了精神科室。在进门之前,楚江淮就感觉空气里盘踞的死气散去了不少。

医院又被人称作“生死桥”。生与死在医院的交替最为频繁,因此在医院里,阴阳两界的分界格外不明。楚江淮接委托最多的地方也是在医院。

一般来说,妇产科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小鬼,整个医院最是大凶的地方不是太平间,反而是手术室。而精神科可以说是比较干净的地点了,除了少数由于鬼气而引起的神志模糊,其余病理性质的精神疾病并不会涉及到堪舆方面的问题。

王盈盈和赵双身上的死气多半是来自于小鬼。楚江淮看着白亦清与精神科的医生说明来由,一边又观察着王盈盈和赵双的情况。他们分别在两个隔间里。赵双显得比较正常,除了偶尔会无意识地流口水之外,很安静地玩着玩具。

而王盈盈的状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她缩在墙角,双手做出一副抱孩子一样的姿势,带着幸福又恍惚的微笑呢喃“雅雅,雅雅”。负责王盈盈的医生向楚江淮说明,王盈盈患有极其严重的妄想症。

“有没有家族病史?”

楚江淮愣了一下。这是他本来想问的问题,问出口的人却是白亦清。楚江淮处理委托的时候不习惯,或者说本不应该有外人在场。可是他偏偏无端的不想把白亦清赶走。

楚江淮张着的嘴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白亦清恍若未见,只是依然带着那种画皮一样的笑容聆听医生的回答。

“没有。王盈盈的发病很突然。根据她的丈夫所言,王盈盈在流产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表达,只是说一直想要个女儿,有些可惜。给孩子买的东西也都扔了,就留下了一个玩具熊,算是纪念。”

“那她那孩子是怎么流掉的?”

这回白亦清没有抢楚江淮的话,只是乖乖站在一旁。这让楚江淮舒服不少,问话的语气也带了点得瑟的意思。白亦清不予理会,微微颔首,示意楚江淮自己先离开了。

“嗯,白医生不送。”

楚江淮吊儿郎当地挥挥手,转身盯着王盈盈的主治医师。白亦清应了一声算是听见了,不慌不忙地走到门口,脚步忽然间顿了顿,然后飞快地离开了。

楚江淮转移了注意力,循例问了几个问题,心中蓦地有了些许的猜测。

他最后看了隔间里的王盈盈一眼,然后向主治医生要了一份复印的病历,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精神科室。</p>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