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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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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是多硬着头皮跟白亦清满嘴跑火车。而且根据白亦清透露的口风,他今天好像还不能出院。

所有的资料还都在店里放着,而他现在要接触的资料是魏苓根本接触不到的部分。除了出院,楚江淮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好法子能拿到那些压箱底的古籍。

“白医生,你看我现在健康欢乐活蹦乱跳,已经可以出院了吧?”

楚江淮有些急迫,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表现出来的。即使他表面放荡不羁好像脱缰的野狗,但掩饰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此刻他插科打诨一般向白亦清提出出院的请求,但在谁看来都像是随口一说。

白亦清微微笑了一下,利落地合上病历册:“楚先生,欢乐活蹦乱跳和健康可是两码事,您只要再等一天就可以出院了,不必那么着急。”

“不着急......”楚江淮长叹一声,跌回床上,把自己硌得呲牙咧嘴:“明天出院就明天出院,不着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再拖一个晚上有人的命怕是不保了。楚江淮暗自腹诽,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其实只要换下这身病号服,出入这家医院就是跟出入自己家大门一样的事情了。古籍魏苓拿不到,一身衣服他还是能拿到的。这般想着,楚江淮只期盼着白亦清能快点走,好让魏苓赶快出门完成任务。

不用楚江淮出声,白亦清已经准备要走了。他把楚江淮换下来的纱布丢进垃圾桶,转身道:“这间病房设有门禁。有些事情,楚先生可以不用想了。”

说罢,白亦清低低笑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楚江淮有些发愣,不过片刻后,就发出一声嗤笑。

门禁门禁,你有门禁,难道你还有窗禁不成?

楚江淮对着魏苓吩咐了一番。魏苓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就匆匆出了门。

夜色渐稠的时刻,楚江淮拉开窗户,四下张望片刻,翻身爬出了窗户。

其实魏苓下午就把衣服送来了。楚江淮换上魏苓随手拿来的衬衫,却发现这个走廊的出入都是需要登记的,除了从窗户出去,别无选择。

在被护士大妈勒令换回病号服后,楚江淮憋屈地呆坐了一个下午,然后避开了人多的时间,亥时刚到,便开始了逃脱行动。

楚江淮计划的很好。从窗户爬下去,八层楼对于他来说是个大不了的高度。打车回到店里,打开密室,取出古籍,然后再回到医院,进入王盈盈的病房,再回到自己的床上。至少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能让白亦清觉得自己一晚上都乖乖地躺在床上。

楚江淮也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是“让白亦请觉得”,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他担心。——这种感觉源自于他心中隐秘的一个角落,莫名其妙地占据了一部分意识,这种感觉又是那样的熟悉,几乎让楚江淮觉得理所当然。

或许人家才不担心自己做了什么呢。楚江淮一边往下爬一边自嘲似的想。才认识几天啊,就算是小时候的发小现在认不出了,也不至于有现在这种腻腻歪歪的想法。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在子时之前回来处理好王盈盈的事。楚江淮定了定神,然后顺着管子滑下来,踩到了地面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楚江淮舒了一口气,在心里夸奖了自己五六遍之后,他有点小得意地多了跺脚,然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身后的光太亮了,简直就像是无数个手电筒从身后对着他照射一样。

但是那光又不同于手电筒的惨白刺眼,而是柔和地微微翕动着。就像月光流泻,轻轻地映在流云上。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楚江淮心中哀嚎,破罐子破摔一样猛地转身,然后瞬间呆愣在原地。

他的眼前是一个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神明。

那个人沉静地站着,周身静静地吐敛着光晕。那层光晕微微发蓝,笼罩在他铺展了一身的白发上,就好像笼罩了一片流泻的水银。

他的白发逶迤极地,纯净更甚于月光,和他身上月白色的长袍一样。那是雪和月光的精灵共同锻造的艺术品,长袍上细细绣着金色的纹路,繁杂细密的纹路交织汇集在一起,俨然勾勒出了一棵繁盛茂密的树。

楚江淮吞了口口水,这不能怪他。眼前那人微微垂着头,面容隐在一片飘渺的雾气里,可就在这朦胧之间,楚江淮依旧能分辨出他面容姣好的轮廓。那精致的眉眼沉静而圣洁,细看下去,他浓密的睫毛似乎也是雪白的。

他开口了,声音空灵却低沉,带着点微微的回响,就如同大提琴的鸣奏。

那个人说:“楚江淮,你不应该出来的。”

楚江淮只是呆愣了一瞬,然后就笑了起来。

眼前的人气息虽然纯净得和林间的露水一样,但他还是能察觉出那是妖气。一个妖怪,就算是道行在高深,长得再漂亮,也不应该随便插手别人的事。

既然是妖怪,即便是让人舒服的妖怪,楚江淮也不准备跟他客气。

他双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地笑着:“你认识我?你要是真的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要干嘛去。知道我要干嘛去,你也就知道我要办的事挺急的。所以劳烦您啊,别挡路。”

楚江淮虽然很想跟这个精致得如同人偶一样的妖怪再说两句,可惜时间紧迫没法供他贫嘴。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到那个人的身前,很有礼貌地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错开身子想要过去。

那个人却伸手拦住了他,语气有些急迫:“楚江淮,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楚江淮听见这句话猛地一怔:“白亦清?”

那个人身上的光晕倏尔一敛,隐在雾气中的面容也暴露了出来,赫然是白亦清精致的眉眼。只是睫毛和山黛一般的长眉都变成了雪白色,显得那张脸的神情又无辜又天真,叫人无端生出一股保护欲来。

“你,你怎么……”

白亦清有些束手无措,那张脸上慌乱的神色让人看了有些奇怪的不忍心。楚江淮第一次在白亦清脸上看见“慌张”这种表情,不由笑了起来。

“不论用什么语气说话都能那么好听的,和只有你啦,白医生。”楚江淮凑近白亦清的脸,戏谑地笑:“你居然是个妖怪……还是个道行这么深的大妖。是不是应该解释些什么?”

虽然话说的轻松,楚江淮心里也有些发怵。他脱口而出白亦清的名字只是因为瞬间的猜测,有点儿使诈的成分,只是他实在没想到白亦清这么不经诈。

两天的相处下来白亦清似乎是个友好的人,不过谁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个友好的妖。

楚江淮是在赌,赌他对自己流露出的关心有几分真假,也在赌自己心里那点对白亦清莫名其妙的亲近感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毕竟打是打不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得过的。楚江淮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在除妖的方面他算是数一数二,但一接近白亦清,楚江淮就察觉到了他的深不可测。他不敢出手,只能靠着自己“说话好听”来搏一搏。

白亦清似乎有些泄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手指交叉,画了个复杂的手势,那袭白袍和及地的长发骤然消失了。白色的神仙又变成了白医生,把楚江淮看得一愣一愣。

“诶你别啊,你刚才比现在好看。”楚江淮敏锐地发现白亦清没有丝毫的恶意,便立刻开始骚话连篇:“虽然我觉得咱们两个没有那么熟……但也算是生死之交。你看看,你把我破了个窟窿的脑袋都缝上了嘛……”

白亦清叹了口气:“楚江淮,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啊,能。”

楚江淮一愣,条件反射般立正站好表示服从。反应过来之后顿觉有些丢人,实力上比不过人家,气势上坚决不能输。他立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凑到白亦清脸跟前,努力表现成一只哈巴狗。

白亦清没空理会楚江淮的狗腿。既然已经没什么好掩饰的了,他也不准备当下就解释。他把楚江淮推远一点,眉目间有些冷清。

“你一定要出医院,可是因为王盈盈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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