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汤掌柜的脸上更尴尬了，微微侧了一下头道：“丞清毕竟是个姑娘。”

“怎么，姑娘就不能当掌柜？我还是当家的呢。”

汤掌柜就低着头不说话了，我看得出他不想答应又不愿拂薛二爷的面子。

“先让丞清跟您历练，若真能出息，过几年您也能放心回乡。您在鲜海楼辛苦这许多年，我没有别的好谢，为您在乡下置一处田宅，让余师傅也……”

“二当家！”汤掌柜突然站起来打断了薛二爷的话头。我有些惊讶，汤掌柜的一向老持稳重，颇为自矜，这次还是头一遭见他失态。

“二当家既然这样说，那就让丞清先跟着我吧，若真有些才干，自然是鲜海楼的福气，若是不成……”

“若是不成，您放心，我再另挑好的人选。”

“谢二当家。”汤掌柜匆匆走了，留下我一头雾水。

“二爷，您怎么让我接汤掌柜的班啊？我连算盘都不会打。”

“汤掌柜自然会教你。”

“可是二爷……”

二爷按住了我的手，说：“鲜海楼风光了七十多年，到了我们手里，几乎年年亏损。我在东洋读书，大哥和弟弟都不管这里。本就步履维艰，又有聚仙楼从旁掣肘，年底开出的工钱，还是我自己出的。”

薛二爷不说，我绝不会知道看起来烈火烹油的鲜海楼，其实早已经捉襟见肘。

“清，时局有些动荡，鲜海楼又是这么大的烂摊子，汤掌柜心里也明白，他过些年是走定了，如果真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我怎么会让你去担这些干系？”

“那师哥怎么样？他又比我年纪大，行事又比我稳重，还是男的。”

薛二爷摇摇头说：“丞桥是个好厨子，却不能让他做掌柜，将来余大厨和汤掌柜要一起走，后厨的掌勺只能是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薛二爷还是那般慢条斯理，眼睛里也依旧含着笑。我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却并不知这份心情从何而来，只是想到薛二爷其实也这么年轻，就很难受。

“二爷，你放心。”我郑重地握了一下薛二爷的手。

薛二爷突然笑了，嘴角又勾了上去。

“你不用这么紧张，清，难处是有，也得慢慢来。你再这样绷着脸，强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我可得忍不住笑了。”

“二爷，您这不就在笑吗？”

二爷终于笑出了声，把脸埋在我怀里，单薄的流水肩微微颤动。笑完了二爷也不抬头，就在我怀中闷声说：“真得好好谢谢你。”

“二爷预备怎么谢我？”

“你说。”

“那，帮戚头儿一个忙。”

二爷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晕还在。

“帮戚头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