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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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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金贵儿讪着脸撇着嘴说:“这还听不出来,蓝瓢来了。”蓝爷年纪很轻的时候,头发就颇为稀疏了,中年以后更是秃的厉害,平日总戴帽子,一次刮大风,走在街上冷不防帽子给刮了去,露出锃亮一个脑袋顶,正巧被松子那群孩子见着,从此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蓝秃瓢”,后来干脆就叫成了“蓝瓢”。

“他来干什么?”

“谁知道,丧门神上门!”

蓝瓢在日本人刚来的时候,就投靠了过去,如今已经是城里有名的大汉奸了。

“蓝爷。”我打了声招呼。

蓝瓢瞧都没瞧我一眼,往柜台上扔了一封十个共三封银元。

“明儿!蓝爷把鲜海楼包了,要请几位太君吃饭!拿出你们看家的八鲜宴,给我招待好喽!”

“蓝爷,您上眼,”我指了指柜台上头的菜牌价码,“咱们这八鲜宴,可是明码标价六十六,您这还差着三十六呢。再说,包酒楼还得另算钱。”

“你跟老子谈钱!出去打听打听,蓝爷要吃饭,哪家酒楼不得供着!这三十那是看你们薛大爷的面儿给的。明天伺候好了则还罢了,敢有怠慢,这破酒楼儿蓝爷都给你拆了!”

蓝瓢说罢就走,后脚跟儿刚落在门槛外,金贵儿就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

师哥刚从外头回来,听金贵儿说了刚才的事,问我:“明天打算怎么办?”

金贵儿抢着嚷道:“还能怎么办?以为三十块钱就能包酒楼儿,还想吃八鲜宴?做他娘梦,狗仗人势的东西!”

师哥没理金贵儿,只是看着我,我给蓝瓢那一番话气得手打颤,恨不得立刻就说“金贵儿说的对”,可脑子里又时时刻刻都记着薛二爷那晚的嘱托,“你要守住这块金字招牌”,“这也是为国”。

我叹了口气,对师哥他们说:“蓝瓢就算是条狗,明天也是日本人牵着绳来。别的话不说,保住咱们酒楼是眼下最要紧的。明天辛苦大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再有,”我拿眼捎了一下金贵儿,“就当明天来的是一般客人,也就还是那句话,客人大过天,谁都不准有旁的心思。”

***

第二天鲜海楼大堂幽静敞亮,只能听见二楼雅间蓝瓢和三个日本人的声音。金贵儿一身怒气,全撒在高宝儿身上,在后厨喊菜时,声音恶狠狠带着埋怨。

“高宝儿!翅汁白菜得啦!喊你两遍了,聋啦!”

高宝儿也不恼,陪着笑去端菜,堂口喊得响亮,颇有些戚头儿的影子。

菜送到雅间后,半晌也不见高宝儿出来,我便留心听起雅间的动静,隐隐听见蓝瓢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戚头儿呢?叫戚头儿来!”

我撂下笔就往二楼跑,到门口看见高宝儿正捂脸低头站着,蓝瓢吹胡子瞪眼,脸上不见好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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